“……”祁憬笙看着自家師尊冷冰冰的眼神默默停住了晃蕩的手,他輕聲說,“…我不動了。”
見範卿洲不吭聲,他又小心翼翼的提醒了範卿洲一句:“師尊我沒動。”
範卿洲總算是讓他懸着的心放了下來,簡潔的回了他兩個字:“我知。”
這會兒村子裡的人還都在各自忙碌,有的在嚷嚷自家豆腐,有的推着糖葫蘆吆喝,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地方是幻境的緣故,他并沒有感受到過多妖氣,甚至他能感受到的妖氣也幾乎是微乎其微的。
而這陣微乎其微的妖氣興許也隻是陣法所殘留下來的,即便是幻境也難以徹底将其掩蓋。
“老陸!”有個長相俊俏的青年迎面走了過來,青年嘴裡還叼着根不知道從哪兒薅來的狗尾巴草。
青年笑眯眯的朝他們揮手,範卿洲一陣錯愕,就在他以為是自己判斷錯誤時,青年穿過了他的身體,一把攬住了他身後之人的肩。
範卿洲随着那青年一道轉身,看見了個頗為腼腆的男人,男人被青年攬在懷裡,笑的勉強:“我都二十五了,你該叫我鼻祖的。”
祁憬笙聽到這話猛的咳了起來,雙眼瞪大,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什麼祖?鼻祖?”
不至于吧,輩分再高也不至于高出這麼大一截吧?
其實若是這男人不說自個兒的年齡,他們大可以當他是妖,妖類容顔不老倒是正常,隻是這男人說了自個兒的年齡就顯得格外突兀。
雖然的确有極少數的妖是在誕生兩年便以妖身同族人繁衍後代,直到繁衍成功後才會化為人形,但真見到這種場面,他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隻是,範卿洲捕捉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便是這位“鼻祖”姓陸。
下一刻,那青年嘴裡便吐出了個于範卿洲而言極為有用的話:“陸錦單,你幹嘛這麼在意自個兒多大。”
陸錦單試圖從青年的懷裡掙脫出來,但青年并沒有松開的打算,陸錦單隻能就此作罷:“我不在意也做不到喜歡一個剛出生一年的幼崽…”
青年聽到這話立刻拔高嗓音:“我們暑迎妖出生半年就不算幼崽了,而我!如今已經是個成年的暑迎妖了,所以向你求偶想跟你交——”
陸錦單低垂着腦袋,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防止“配”字從他嘴裡出來:“不行,我不喜歡跟雄性…”
陸錦單毫不留情的拒絕了青年的求愛。
青年整個人挂在了陸錦單身上,毛茸茸的腦袋在陸錦單懷裡蹭:“那你把我當雌性行不行。”
陸錦單無奈,但依舊好聲好氣的跟他道:“即便你是雌性,我也不會跟一個比我小了這麼多的幼崽做伴侶。”
青年哀嚎了起來:“陸錦單,你就是針對我,你明知道能活得像你那麼久的妖少之又少,更何況即便我真活到了二十五,到時候你還是比我大,你就是針對我!!!”
陸錦單點頭:“你現在才發現嗎?”
“我不管陸錦單,我就要跟你交——”
系着的紅布條又一次扯動了範卿洲的手,他回頭,便看見了自覺捂住耳朵的祁憬笙。
祁憬笙猝不及防的與他視線相撞,随後有些慌張的與他錯開視線。
“對不住,師尊我不是故意的…”祁憬笙捂着耳朵朝他解釋,“這種東西我來聽有點兒…怪。”
範卿洲默不作聲的将視線收了回來,隻見那青年依舊雙手抱着陸錦單不撒手,哼哼唧唧的求陸錦單當自己的伴侶。
而陸錦單也從一而終,以年齡和性别為借口,拒絕了他。
範卿洲盯着兩人,祁憬笙不知何時湊上前,分了一隻手擋在了他眼前:“師尊,這看不得。”
隻見那青年強硬的按住了陸錦單的腦袋,主動吻了上去——當然,青年還是沒得逞。
如今可以肯定的是,陸錦單就是妖,但如果陸錦單是妖…他存活的可能便又少上了幾分。
思及此,範卿洲微微蜷縮起手指,回神後順帶把祁憬笙的手壓了下去。
祁憬笙看着範卿洲的舉動張了張唇,本來想勸他閉上眼,這種髒眼睛的活兒留給他便好,但話沒出口,他就忽然想到了先前自己撞到的場面似乎…不比這兩個糾纏不清的暑迎妖好到哪去。
于是他又慢慢閉上了嘴,師尊見多識廣,的确不需要避着這種小場面。
祁憬笙說服自己後還深深的看了範卿洲一眼,感歎着自家師尊為了斬妖除魔當真是任勞任怨,連這都看的下去,着實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