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四年,傅琛再次站到了綏陽縣衙前,看着站在縣衙前的一衆官吏,傅琛不禁生出了時過境遷的感覺。唐家案牽涉甚廣,幾乎将整個綏陽縣衙的大小官吏撤了個一幹二淨,打這會兒,眼一看,竟一個眼熟的都沒有。
領頭的縣丞看着四十多歲,蓄着山羊胡子,看着頗為精明。傅琛剛從馬車上跳下來,便帶着一行人笑盈盈的迎了上來,“下官方弘文,見過大人。”
去年張縣令任期将滿即将調走,方縣丞便托人去打聽了一番,他知道新上任的傅縣令是土生土長的綏陽縣人,年紀輕得很,去年鄉試考中了舉人,似乎是得了府尊大人的賞識,這不,綏陽縣令任期将滿,便舉薦了他繼任。剛二十二歲,又得了府尊大人的賞識,日後前途或不可限量啊。思及此,方縣丞面上又不禁恭敬了幾分。
傅琛挺直了腰背,清了清嗓子,刻意壓低了嗓音說道,“都免禮。”
柳清舒和春雨掀開車簾往外頭一望,見外頭黑壓壓的一群人,心中一驚,又縮回到了馬車裡,下一刻,車簾又被掀開了,傅琛笑盈盈的單手抱起春雨,另一隻手随即伸向柳清舒,道,“舒娘,下車了。”
說話間,一行人已步入府内。府中的仆役們早已得到消息,此刻正恭候在側,見新縣令夫婦的到來。
傅琛擡眼環視了一圈,前世,唐家是在傅琛在任期間被處理的,所以,他的上一任是那位世家出身的縣令。那位是個會享福的,府邸打理得那叫一個奢華,亭台樓閣,雕欄畫棟,無一不透着精緻,那位調任後,都便宜了傅琛。不過,這一世,唐家案後繼任的這位縣令,為官清廉,這幾年,縣令府邸疏于打理,幾年前的精緻奢華已不複存在,後花園的那些奇花異草也早已枯死荒廢,奢華不再,但勝在幹淨整潔。
春雨被傅琛穩穩抱在懷裡,小臉蛋上洋溢着興奮與好奇,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對這座即将成為他們新家的縣令府邸充滿了好奇。
“爹爹,咱們以後這裡就是我們家了嗎?”春雨眨巴着眼睛,臉上的雀躍難掩。
傅琛揉了揉春雨的頭頂,笑道,“是的,春雨,以後,我們就住這裡了。”
方縣丞設了宴,派人來請傅琛,他們剛來,還沒安頓好,不過有柳清舒帶着仆役們收拾,他也沒什麼不放心的,簡單跟柳清舒交代了幾句後,便跟着來人去赴宴了。
方縣丞心知傅琛受府尊賞識,有意巴結,大手筆在綏陽最大的酒樓如意樓設宴。傅琛剛踏進酒樓大門,方縣丞就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傅大人,您能來,真是蓬荜生輝啊!”
傅琛微笑着回禮,“方縣丞客氣了。”
方縣丞聞言滿臉堆笑,連忙将傅琛往裡引,“大人快請上座,諸位同僚已恭候多時,為大人接風洗塵!”
傅琛被方縣丞引至二樓雅間,雅間内布置得極為考究,雕梁畫棟,古色古香,中央擺放着一張圓桌,桌上已擺滿了各式佳肴,熱氣騰騰,香氣撲鼻。衆位官員見傅琛到來,紛紛起身相迎,他們都知傅琛受府尊賞識,見他年輕得很,也絲毫不敢怠慢,一言一行甚是恭敬。
“傅大人,久仰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一位身着錦緞華服,看着像鄉紳富商的中年男子上前拱手道。
“是啊,傅大人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另一人也附和着。
傅琛一一回禮,謙遜道:“諸位過譽了,傅某初來乍到,對綏陽事務尚不熟悉,還需諸位指點迷津,共同為綏陽百姓謀福祉。”
方縣丞滿臉堆笑,“大人您太過謙了,您剛及弱冠便高中舉人,聽聞府尊大人甚為賞識大人,可見大人才學過人,大人多指教才是,”言罷,方縣丞滿臉堆笑地親自為傅琛斟酒,“大人,此酒名為‘玉液瓊漿’,大人嘗嘗如何?”
傅琛端起酒杯,輕抿一口,不由挑了挑眉,竟是岑秋頌之前送他的酒,他笑笑,“酒香醇厚,回味悠長,好酒!方縣丞有心了。”
酒過三巡,方縣丞提及了綏陽近來的幾件要事,言辭間透露出幾分憂慮。
“大人,其他倒也不急,但年前上裡鎮暴力逃徭役那事兒,實在不能再拖了,不然,今年的春耕就沒法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