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語調都輕柔緩慢,卻像是拿着一把軟劍慢慢地刺入喉嚨,軟刀子殺人不聲不響的。
霍堯忽得站起來,皺眉道,“毒婦,你作甚?不會在茶裡下毒了吧?”他惜命地卡着脖子一臉難看。
蘇蘇笑着提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仰着小臉望了他一眼,收回視線伸手扯了個雞腿吃了一口咽下後道,“既然夫君不願意和我相處,那不如我們隻扮演好夫妻,素日裡互不幹涉。”
霍堯聽着這話好像對他并沒有威脅,緩緩将手垂放與兩側。
這柳條子過于灑脫了,費盡心機嫁給他又不幹涉他,這像是來做夫妻嗎?
莫非又是給他設陷阱。
“你是說你什麼都不幹涉?”他沉聲問。
蘇蘇邊吃邊點頭,期間隻空出一隻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頭都沒舍得擡一下。
霍堯坐下環抱着雙臂細細思量,感覺被忽視了,他嘴唇抿成一線,“喂…當我這兒是酒樓呢。”
蘇蘇沒理他隻顧着吃了,聞言咽了咽嘴裡的東西,側目不在乎地說:“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就說,我聽着呢。”
直接反客為主,霍堯環顧屋子一周,收回視線盯着她,“這是我卧房吧?”
“怎麼弄得小爺像客人似得。”
蘇蘇邊吃邊側目看了他一眼,眸子清澈好看。
繼續美滋滋地吃着一點不在乎他說什麼。
嫁過來之前她就想明白了,清心寡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霍堯想怎麼樣怎麼樣,她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夫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呀。”蘇蘇抿唇含着笑,眨了眨眼,“隻要夫君不提和離,夫君怎麼樣我都不會生氣,也不會妨礙夫君的。”
霍堯完全沒想到她就這麼不在乎。
“我遊手好閑每日去酒樓喝酒你不生氣?”
蘇蘇灑脫地邊吃邊搖頭回應,“不生氣。”
“我冷落你,你也不生氣?”
“不生氣……”
……
霍堯心下冷哼,又道,“我納妾室你也不生氣?”
蘇蘇手間動作停下,側目盯着他良久。
霍堯好似覺得扳回一城,扯着嘴角挑了眉,“我就說怎麼會……”
話還沒說完就見蘇蘇眯眼笑着道,“當然不生氣,夫君納滿整個屋子都沒關系。”
蘇蘇說得咬牙切齒,他沒意識到隻聽到話得表面之意,心下暗暗思忖她究竟為何非要嫁給他又什麼都不在意。
吃飽喝足了,蘇蘇也有些困了,霍堯坐在她對面,她與他開始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霍堯困惑蹙眉,“幹嘛?”
“我要睡了,夫君睡哪?”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要睡床。
霍堯聽出了意思,提聲道,“你敢讓我睡地上?”
蘇蘇可沒那個意思,正要解釋睡同一張床蓋兩床被子,就聽霍堯懶散出聲道,“你睡地上,我睡床。”
說着霍堯就到床榻上去枕着胳膊睡下了,蘇蘇捏着手心,還沒準備擡腳去櫃裡拿被褥鋪地,躺得舒舒服服那人就掀開眼皮,“警告你啊,别晚上爬到床上,對我圖謀不軌。”
蘇蘇淡着眸子回應,“那可是稀罕事。”
她先去摘掉了發飾,才去把被褥拿出來鋪到地上躺下。
地闆硬硬地,但由于太困了,她也不認床不認地方,很快就睡着了。在床榻上枕着手臂看着床榻頂的霍堯反而沒睡着。
一早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少夫人,少爺,該起床去敬茶了。”
蘇蘇一下正坐起來,收拾起被褥放到衣櫃裡,準備去叫霍堯時發現床踏上無人。
她心揪了一下,然後去開了門。
袁舒蘭身邊的婆子,方嬷嬷請安道,“少夫人好,請和少爺梳洗後去敬茶。夫人和老爺都等着的。”
蘇蘇梳妝完,霍堯也并沒有現身,莫不是昨晚就走了,她隻能自己去敬茶。
……
端着茶準備敬茶時,袁舒蘭神色微凝了幾分,問道,“你夫君呢,為何隻有你一人來?”
話不重,隻是尋常的問話,但蘇蘇卻感覺心擰了一下。
她垂眸低着頭沒說話,袁舒蘭長歎了聲也不再追問。
蘇蘇敬茶給霍君鶴,“父親請喝茶。”
霍君鶴氣勢威嚴,接過茶喝了,便吩咐旁邊的小厮,“去把霍堯給我抓回來,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