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另外兩件事不用說了,就按照你的判斷來。”說完,甯宗把視線移開,示意她彙報終止。
許陽秋掏出手機聯系互聯網峰會的主辦方,報了甯總和她自己的名字,又找主辦方要了一份受邀公司名單。
近兩年來科技發展相對緩慢,人工智能之後,再沒有什麼科技熱點,因此互聯網峰會也變了味道,從尖端技術交流,轉變為大型的融資路演。參會的公司也自然而然地分成兩種,金主爸爸和萌芽階段的小公司。
信楊集團目前還沒有跟任何公司建聯,她甚至不确定甯總大緻的收購方向,他大概率是想在互聯網峰會上充分地了解信息,再做具體決策。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聯系了一下陳經文,也就是另一位特助,打算找他問問甯總收購上的考慮:
【陳哥,我跟甯總下午三點落地,我五點左右回公司,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可以,五點見。】
發完消息,她從包裡掏出龍角散、暈車貼和薄荷油,擺在甯總面前的桌上,放完一擡頭,才發現甯總正扭過頭來看着她。
許陽秋:“甯總,怎麼了?”
“你做我的特助多久了?”
“接張璃的班,一年多了。”
甯總說:“集團審計總監跳槽,公司不打算對外招聘,你做财務出身也帶過紀律團隊,我認為你能勝任。”
集團審計負責審查公司經營、管理和财務情況,總監直接向董事會彙報,說白了審的就是他甯總本人。
甯總顯然希望這個職位落在自己人手裡。
許陽秋斟酌片刻才開口:“甯總,我推薦陳哥,他之前做過财務盡調和企業咨詢管理,審計和調查經驗比我多。”
甯總一挑眉:“不想去?”
許陽秋:“我去不太合适。”
甯總無言地審視她,視線落在她眉眼處。
許陽秋迎上他的目光,語氣誠懇:“甯總,目前我比陳哥更加熟悉你的工作節奏和各項事務,把我放走,陳哥接手成本很高,可能會影響效率。”
甯總皺眉,語氣不耐:“當初我其實根本沒打算讓你做我的特助,你履曆單薄,不過是信楊子公司的财務副總監,且有兩個月的求職空窗期,我壓根沒覺得你能勝任。要不是張璃的大力推薦,我不可能會選你。
你用了半個月就讓我對你改觀。你這人其實很冷靜,什麼都看得很清楚,從不草率。這是你跟張璃最大的區别,也是你最大的優點。沒有任何人做特助是為了在這個位子上待一輩子,這道理要我教給你嗎?”
許陽秋從軟綿綿的椅子上直起身子,正色道:“不是為我自己考慮。”
“什麼意思?”
許陽秋說:“卡索去年年中被信楊集團收購,年底的時候沒有納入子公司審計範疇,按照公司制度,今年卡索無論如何都要被審計。我去年才從卡索辭職,在卡索擔任的還是财務,讓我帶團隊審計卡索,獨立性會有問題。”
甯總說一不二,很讨厭被忤逆,聞言神色倒是松下來一些:“你當上審計總監之後,避嫌的方式也有很多種。”
這麼好的職位,怎麼弄得跟沒人要了似的?甯總希望自己人做審計總監,勸她一輪還算合理,但勸兩輪就很反常了。
他手下有兩位特助,她不願意,陳經文也可以頂上,看他這樣子,是沒打算放陳經文?
是陳經文自己不願意,還是甯總信不過他呢?
想到這,許陽秋換了個角度:“甯總,集團審計總監的人選也需要經過董事會同意。我和陳哥擺明了是你的人,赢面大嗎?”
甯總聞言側過頭,又打量她片刻,沒再逼她,而是拿起桌上的暈車貼,擡手貼在耳後,又拆開一顆龍角糖塞進嘴裡,接着躺下去閉目養神。
又過了一會兒,甯總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沒睜開眼睛,輕輕哼了一聲:“你總不會是在卡索做了什麼虧心事,以至于放着這麼好的機會不要,硬要躲着卡索。”
許陽秋語氣不卑不亢:“我要是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那就不會拒絕你的提拔,畢竟這樣才有機會掩蓋我做過的虧心事。”
飛機平穩地飛行,引擎發出穩定的轟鳴聲。
許陽秋見甯總沒有繼續聊工作的意思,也閉上眼睛,窩進軟綿綿的座椅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