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總被安排在酒店頂樓的套房,他拿到門卡便徑直上樓休整。
許陽秋站在酒店前台,在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近期的各項事宜,沒什麼待辦,于是決定幹脆給自己放個假。
她辦理完入住便接過門卡,搭電梯上樓,到三層的時候,兩位金發碧眼的歐洲人走了進來,用帶着口音的英文問她餐廳怎麼走,他們手上拿着峰會logo的卡套,看樣子也是來參會的。
許陽秋看了看電梯裡面的指引,帶着他們下到一樓,幹脆帶着他們往餐廳走。
她和甯總通過Vip櫃台辦理入住,因此不需要排隊,另一側普通入住的隊伍很長,幾乎排到門外。
許陽秋隻好帶着他們越過人群,揚聲說:“Mind the crowd.”
(當心人群。)
“British accent? Kind of cute.”
(英式口音?有點可愛。)
許陽秋這會兒聽出男人有些意大利口音,說話也是很典型的“意大利甜心”風格,主打一個嘴甜如蜜。
旁邊的女人問她是不是英國華裔。
許陽秋回她:“中國人,之前在英國上學。”
女人問她哪所學校,許陽秋回了個大學名。
女人竟然是她校友,于是許陽秋便多跟她聊了兩句,甚至說到學校旁邊的安格爾西修道院。
許陽秋很突然地說:“我其實特别喜歡修道院旁邊栗子林的味道,甚至買了一款味道相似的沐浴露。”
她好心地把兩個人送到餐廳,重新回到電梯裡的時候,忽然覺得奇怪。
怎麼就突然聊到沐浴露這麼私人的話題了?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路過人群,跟某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似乎聞到了非常濃郁的柚子松木香氣,就是她家裡一直用的那一款。
香氣混着某種溫熱的氣息,像是在闆栗林裡的空地上生了一堆火,把栗子丢進去烤的時候傳來的香氣,比她自己身上的味道更加溫暖。
那一刻,她整個人都無比放松,甚至有些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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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利在酒店樓下排了三個小時的隊,硬生生在略帶寒意的秋日裡被人群的熱量逼出一腦袋汗,終于成功辦理入住。
他拽着他親愛的“搖錢樹”走進酒店房間時,甚至哼着小曲。
威利從沒想過自己跟一個男人開房,竟然會這麼心情愉悅——他此刻的心情幾乎可以媲美與女友開房的時候。
當然後續發展完全不同,他對他家寶寶身心都絕對忠誠,立誓沒有劈腿隻有喪偶。
他把行李箱丢在地上,興奮地說:“我們要參加的那個分會場在第二天,今明兩天我們再過一遍路演講稿。我們再模拟一下Q&A環節,我覺着上次模拟不太對,你扮演‘爸爸’們的時候班味兒太重了……竟然還問我嵌套細節。‘爸爸’們不關心代碼是什麼,隻關心能帶來多少收益,這次我來扮演金主……”
葉一沒準備行李,隻背着書包,進門半天也沒放下來。
威利勾着他脖子:“發什麼呆呢?被潑天的富貴砸傻啦?”
葉一任由他勾着,依然沒動。
“我說之前拿獎的時候你怎麼那麼淡定呢?原來是反應慢啊。”威利激動地晃晃他的脖子,“實不相瞞,我從畢業到接受峰會邀請,一直都覺得像做夢似的。說出去誰信啊!我威利,不僅順利畢業了!竟然還拿了國獎啊啊啊!!别人博士畢業等于失業,我博士畢業等于創業成功,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你當時跟我說的時候,我是真覺得不靠譜,導航這麼夕陽紅的行業,怎麼可能做出花來呢?是我山豬認不出細糠,狗眼不識……”
威利發現“搖錢樹”還是沒反應,趕緊放開手,仔細端詳。
好容易撿來這麼一棵搖錢樹,他剛剛下手有點重,萬一腦漿搖得太勻稱,徹底被他晃成傻子,那怎麼能行。
他還指望這個 “天降搖錢樹”幫他攢夠聘禮,風風光光地迎娶他家寶寶呢。
然後“搖錢樹”突然開口,一句話就把他腦漿攪合勻了。
“我不上台,你再熟悉一下稿子,路演你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