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喝。
又悶又倔的一個人,是怎麼炖出這麼香香甜甜的湯的?
喝椰子雞湯的時候不戒糖,就這麼定了。
喝了幾口,她滿足地歎口氣:“繼續努力,可以把我喂胖一點。”
葉一原本坐在她對面埋頭吃雞腿,聞言擡頭看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可以每天給你做三頓飯。”
許陽秋十分心動,但忍痛拒絕:“别了,兩頓我已經很知足了。一天做三頓,你是想當老闆還是想當廚子啊。”
“想當廚子。”他秒答。
“當廚子就得給好多好多人做飯。”她把一小碗湯喝得幹幹淨淨,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是想給好多好多人做飯,還是想給我做飯?”
葉一聞言一愣,接着耳朵緩緩地染上粉色,語速慢得像那隻知名樹懶:“想給......你做飯。”
“這不就得了?”許陽秋點點頭,“那就下次要直接說想給我做飯,少在那硬邦邦地說要當廚子。”
他頭快埋進碗裡了。
許陽秋想起了什麼,突然咬着勺子惡狠狠地說:“你離那個周閩遠一點,聽到沒?”
“好。”
等他們吃完這份椰子雞時,天将破曉,客廳的暖光燈逐漸多餘起來,許陽秋幹脆起身關燈。
葉一不解地看她。
她指指窗外。
天已經蒙蒙亮,一縷曦光由遠及近,擠進濃稠的黑暗,将暮色排闼開來。天光微亮,整個世界都是柔和的粉金色,晨光薄紗一樣溫柔地籠罩着他們。
許陽秋懶散地靠着,眯着眼睛欣賞這場計劃之外的日出。
窗外的粉色漸漸淡去,澄澈的藍逐漸占了上風,金黃的日光撥開重重積雲,将雲海打得輕薄透明。微風扶過,将雲推散開來,繪成一副着墨輕重得宜的油畫。
最終,紅日高懸,陽光灑下來,将整座城市照得透亮。
許陽秋裹着他的外套,眼睛被日光一晃,幾乎要閉起來,“好困啊。”
她扭頭看他,“你困......”
她睜大眼睛。
許陽秋在扭頭的瞬間,對上了葉一的目光。他視線沉靜如水,不知看了多久。
“我......”葉一急促地開口,又突兀地閉嘴,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欲蓋彌彰。
他們無言對視,周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明亮。
“......慌什麼。”許陽秋唇角微彎,“沒說不讓你看。”
“對不起。”他大約沒把她這兩句話聽進去,輕聲說,“我知道你不喜歡别人盯着你。”
許陽秋怔住,她從沒跟葉一說過這個。
她确實厭惡徐董、小徐董還有馮建黏膩的視線,每次被盯着看,就像在泥漿裡洗了個澡,從頭到腳哪哪都不舒服。
“你不是别人。”許陽秋說完看看葉一的表情,覺得這句話他未必能準确地接收到,又換了種适合他的說法,“你在我的......Trust list上。”
這是個很基礎的互聯網概念,他顯然接收良好,先是一愣,接着目光中閃爍着種種複雜的情緒,懷疑多于觸動。
于是她接着說:“那麼大一張白名單上,就寫了兩個字。”
葉一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葉、一。”許陽秋臉上挂着似有若無的笑意,身體微微前傾,縮短與他之間的距離,用溫柔的視線輕吻他的目光。
她輕輕從高腳凳上跳下來,把肩上披着的衛衣脫下來搭在一邊,靈活地轉個圈兒,接着走到他面前,“做戲做全套,這樣周閩才會覺得我真的是要去酒吧,所以我今天穿得格外隆重,超好看。”
葉一的視線沒落在她那身墨綠的短裙上,而是注視着她的雙眼,他胸口微微起伏,耳朵不出意外地越來越紅。
許陽秋向前一步,迎着他的目光靠近,與他不過兩拳之隔。她很輕很輕地呼出一口長長的氣,視線落在他嘴唇上,又迅速落回他雙眼,她确認他神情有那麼一瞬的恍惚,接着——
幹脆地下了逐客令:“早上好,葉老闆可以去上班了。”
葉一從晃神中猛地清醒,看着她促狹的表情,臉上浮現一絲怒意,但眼神依然算不上清明。
他不言不語地去拿他的黑色衛衣,卻被她擡手攔住。
他擡眸看向她,眼見他臉上怒意加深,許陽秋輕聲說:“下次,下次還你。”
“為什麼?”
“為了下次見。”
葉一在原地呆立片刻,像是在把這短短五個字拆分重組,細細地在心裡過上一遍又一遍,試圖完全理解。
等葉一走出家門,進電梯的時候,他難得直接地問她:“為什麼是住在樓上,不是住在這裡?”
“我也不希望你住在樓上。”許陽秋比他更直接地回他,“但我們說好了慢慢來。”
“葉一,我想跟你慢慢來。”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輕聲卻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