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攔不住她,隻好從布兜裡給她拿出一件棉襖,“昨天夜裡我讓王軍回咱家拿的,你那衣服上都是血,已經穿不來了了,趕緊披上别着涼,走廊冷得很。”
林珊聽話地披上棉襖,找到了賀正岩所在的病房。
趙桂花正在吃飯,一見林珊過來,她立刻啥也顧不得,扔下饅頭就來接人:“哎呦我的祖宗你這是幹啥啊!!”
護士大姐不讓說話大聲,她現在還記得,所以聲音是又小又着急。
林珊笑笑:“我沒什麼事兒了,想過來看看。”
趙桂花拿她沒轍,直接把林珊按在自己的凳子上,不讓她站着。
林珊自覺沒到不能站的地步,比起睡了一晚上的自己,她更擔心熬了一宿的桂花女士,本來就被傷得鼻青臉腫,再加上一夜沒睡,這會兒憔悴得讓人心疼。
不過病房也不适合推搡,于是她聽話地坐下,觀察起還在熟睡的賀正岩。
說是熟睡,其實林珊也不知道他是昏迷還是在睡覺。
正好遇到護士過來給他換吊瓶,她就問了一下情況。
護士大姐說:“睡着呢,沒有昏迷。他這藥勁兒大,正好趁着熟睡,讓身體休息休息,這樣對養傷特别有幫助。”
林珊明白了,謝過大姐,騰出位置讓趙桂花繼續吃飯。知道賀正岩沒事兒,她就放心了。感謝的話等他醒來再說吧。
上午十點鐘的時候,王軍來了。簡單把那四個歹徒的情況一說,問林珊:“捅剪刀的是你吧?”
林珊:“嗯。”
王軍笑了,“捅得好,一個根兒不行了,一個腸子都爛了。不過小命兒都還在。你放心,這幫畜生雖然肯定是死刑,但死之前,我是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林珊起昨晚的情況,忍不住歎氣:“要沒有賀領導及時出現,我們一準兒就沒命了。那幫人就是奔着謀财害命去的。”
王軍知道當時的慘狀,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四個畜生碎屍萬段,他審了傷勢比較輕的那兩個歹徒一晚上,越問就越是後怕,當時她們娘仨要是真被擄走了,一切說什麼就都晚了。
“以後你們再去哪兒,還是多帶幾個男同志比較好。”
林珊知道王軍是為她們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平時已經非常小心了,連夜路都沒走過,就是白天也盡量會拉上個人跟她一塊兒出去。誰能想到這大過年的,又是三個人一塊兒出動,大街上又不是沒人了,就這都有人敢謀财害命。
說到底還是她低估了孤兒寡母在這個年代生存的風險,尤其是有錢的孤兒寡母。這個世界上永遠會有黑路段,永遠會有歹人,她雖然不是那種高調的人了,但做事情有時候必須高調,不然成不了事兒。
她不可能因為怕被壞人害,就什麼事業也不幹了。因噎廢食的選擇她做不出來,不過随着财富的日益增加,她确實需要增加防護了。
林珊:“謝謝軍哥,我以後會加強這方面的防備的。你待會兒忙嗎?”
王軍:“怎麼了?”
林珊:“我想請你順便把我媽和我姐都送回家,她倆已經在這兒熬了一夜了,身上又都有傷,我想讓他們回去歇歇。”
王軍有些猶豫,“那你和軍人同志這兒咋辦?”
林珊笑道:“我就隻是一些被刀劃破的皮外傷,完全不用守着,昨晚睡了一夜,現在就生龍活虎了。她們倆真不能這麼熬,你就先幫我把她們送回去吧。”
王軍想了想,林紅和趙桂花都是傷員,确實不能熬太長時間,“行吧,不過你這兒必須留個人,不然我可說不動你姐。”
林珊沒轍,“那你幫我把李娜叫過來吧。我們家的情況就先告訴薛鳳琴一個人就行,讓她别着急,先把店看好。”
王軍點點頭,“行。”李娜那憨丫頭,挺高挺壯的,照顧人沒問題。“對了,那位軍人同志那兒,我得通知一下他的部隊或者家人,林紅說平時都是你跟他聯系的。”
林珊知道地址,但是電話不記得了,“我屋桌子上的紙盒裡有他的電話,不過我覺得還是先等他醒過來問問情況比較好。”
王軍:“那行,要是他下午還不醒,我再打電話過去。”
在林珊和王軍的一塊兒勸說下,趙桂花和林紅終于同意回家歇歇了。這會兒他們剛走,李娜也還沒過來,林珊決定趁着中午輸液之前,再去看看賀正岩那邊兒情況。
她來到病床跟前,剛替他掖好胸前的被子,一擡頭,恰好看見賀正岩緩緩地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