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我的校服也回來了。”劉洋一開門,溫芒就迫不及待地跟她展示身上的衣服,“我們以後就能一直在同一所學校了。”
“好哎!”劉洋也很激動地拉着她的手,把她帶到自己的卧室,拿出同款式的校服給溫芒看:“待會要不要去找陳韻,我們都穿上校服一起出去玩吧。”
“當然要!”
溫芒很開心能和自己的小夥伴一起去上學,之前在鄉下奶奶家,她們就約好了要一直一起玩,等去了學校,她們更能天天在一起。
隻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開學第二周,她就不想去學校了。
她們班裡的英語老師是一個外國人,對學生的口語發音要求格外嚴格,偏偏溫芒是一個連26個字母都認不全的,她上課完全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被點名回答問題,都是同學好意提醒她她才知道叫的是自己。
她聽不懂課,學不會東西,完不成作業,後半學期的英語課幾乎都是被老師罰站在教室最後面聽完的。
班裡開始有同學笑她蹩腳的發音,拿着她交上去的空白作業本當草稿紙,溫芒越來越讨厭去上學,即使有劉洋和陳韻每天陪着她,她依舊産生了濃濃的厭學情緒。
劉洋和陳韻同樣聽不懂,但是她們的父母請了1對1的家教,專門在放學回家之後教她們英語。溫芒是不會跟姥姥提這種要求的。她知道姥姥退休金不多,媽媽偶爾打錢回來也隻是夠她和姥姥添幾件新衣服,所以直到學期末,溫芒拿着19分的英文試卷回家,姥姥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溫芒忐忑地把卷子遞給姥姥,她不敢去看姥姥失望的表情,隻能把頭埋的更低。
“為什麼呢?”姥姥接過卷子問。
“我上課聽不懂。”溫芒讷讷地說。
姥姥當年也隻上過小學,她看着溫芒的卷子,沒有辦法給她提出更好的學習建議,于是在溫芒的注視下,她打給了溫芒的媽媽。
姥姥點開了免提,溫芒聽見熟悉的嗓音,又差點哭出來:“媽媽,我英語隻考了19分,怎麼辦?”
“去補習。”媽媽隻淡淡扔下一句就挂斷了電話,留下溫芒和姥姥面面相觑。
“其實你們學校學的太難了。”姥姥歎着氣說:“我找人打聽了,西關小學上三年級才開始教英語,而且都是咱自己的老師,不會有連話都聽不懂的情況。”
雖然姥姥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在下個學期開學就送溫芒去了培訓班。
培訓班老師很好,講課很基礎很細緻,十分适合溫芒,但即使溫芒已經上了培訓班,去了學校依舊跟不上外教的速度。
溫芒急得團團轉,她無法要求培訓班的老師專門為她一個人加快課程進度,也不能要求學校裡的外教特殊照顧她。
某一天早上,她從睡夢中驚醒,走出房間看見姥姥提着一大捆疊好的紙箱進來。
“姥姥,你從哪裡找來的紙箱,有什麼用嗎?”溫芒問。
“是我在小區上門收來的紙箱,一斤五分錢收來,拿去廢品站賣可以賣一毛二。”姥姥對她的“副業”很滿意,她很驕傲地跟溫芒說:“小芒放心吧,姥姥以後掙的錢多,就可以給你找1對1的家教,到時候你的英語就不會考19分了。”
姥姥的話在安慰溫芒,但是溫芒卻不開心,她眼睛紅紅的,眼淚挂在眼睫毛上,馬上就要哭起來:“姥姥是不是很辛苦?”
她早上會睡到六點半,因為附小離家遠,她需要早起去趕公交車,相比去西關小學,她每天要少睡一個小時。哪怕隻是一個小時,都足夠讓溫芒感到痛苦,她不敢想象,姥姥每天比她還要早,去爬很多樓,敲很多門,問人家有沒有不要的紙箱,每天一大捆,她還要提着去廢品站,而最後,一斤紙殼也不過隻能賺7分錢。
“姥姥。”溫芒跑過去抱着姥姥的腰:“我不去上培訓班了,我覺得英語沒有用,我們國家沒有人說英語的,我隻需要學好中文就好了呀。”
“那不行。”姥姥說:“學好英語,面向的是整個世界。而且你不是答應好要好好學習以後買小汽車追媽媽嗎?”
“那我不去附小了,我跟不上那裡的進度。”溫芒說:“我要轉回西關小學來。”
“你想好,轉到西關小學,就要和你那兩個小夥伴分開了。”
溫芒遲了一瞬。
要和劉洋陳韻分開嗎?
分開以後她們還會是好朋友嗎?
可是在附小,除了和劉洋陳韻在一起能讓她開心外,其他事情都十分糟心。
“我想好了。”溫芒抹幹淨眼淚:“我要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