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惡心”
她瞳孔放大,直直的坐起身,連着喘了幾口大粗氣,冷汗直竄到後背,指尖緊緊的捏住被單。頭腦發脹的厲害,餘光看見床頭櫃上面的水杯,想也沒想端起來猛灌了口。
握着手機的指尖發白,仔細一看還在輕輕顫抖,她熟練的撥通号碼,幾秒後對面接通
“蔣醫生,你這幾天有空嗎?我想預約個時間”
下午,顧晚笙繼續拍戲,溫槿言也一直坐在白靳身邊看監視器。
這場戲是公主與質子話語博弈的一場戲。
一身素白的公主坐在湖亭邊,身邊的侍女沏茶,随後遞送給公主身側。“驸馬可來了?”
公主盯着茶杯,望着杯中散發出的寥寥水汽,揮手撣了撣。
“奴婢去找驸馬時,驸馬已然應下,要不奴婢再去請驸馬”
“不必”公主眼中除了冷漠再沒有多餘的情愫。
“二号鏡頭轉視角,跟上驸馬”白靳喊話器拿在手裡面,對着監視器道。運作二号鏡頭的工作人員聽到耳返裡面的指示立馬跟上。
“拜見公主”驸馬跪下行禮。
公主連一眼都沒有給他,手腕緩緩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了口。
質子也不急,她來晚了,理應該受些罰。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公主才施舍給她一個眼神,皮笑肉不笑道“驸馬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吧。地上涼”
“犯了錯,臣應該受些罰”質子跪的筆直,言語如此但臉上全然沒有一個受錯之人該有的膽怯。
公主不知怎的笑了“驸馬這般是想讓路過的宮女看我如何苛待夫君嗎?好讓她們說三道四最後傳到皇後,父皇那裡”公主喝完茶,雙指并扣,輕輕在木椅上發出輕響,奴婢給她勘茶
“驸馬不必如此”
“梨兒,給驸馬勘茶”
“多謝公主”質子站起身,身姿筆直的坐在公主對面的圓椅。她坐姿端正,一身淩然,與公主平視時絲毫不懼怕。
溫槿言看着監視器中的兩個人。她記得原來的劇本上的這一幕,公主并沒有讓驸馬起來,她想讓驸馬知道自己的強勢而驸馬也因此對她并沒有什麼好感,隻覺得她是一個強蠻的吧受寵的公主在自己身上找存在感。後面兩人的交集都是在明争暗鬥,沒有情隻有恨。
但白靳把這一幕改了,改成公主讓驸馬起身,也更突出了公主的理智,她故意讓驸馬感到強勢的一方面也給驸馬留了體面,讓眼前人看不透她真正的意圖,混淆視聽。這一改動讓公主的形象更加立體,有預謀的頭腦。
這條過後,白靳讓演員休息一下補妝
期間,溫槿言問“白導,你之前是不是做過編劇?”
“沒有”白靳心情不知道怎麼的有些愉悅,連說話的尾聲也帶上點翹音
溫槿言閉嘴了,她會有人能從文字中看懂人物,完善人物的感情。
“你也覺得這場戲很好?”白靳抽空喝了口水。
“也?”溫槿言重新掀起眼皮,這一次帶着一絲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詫異。
“這場戲我本來是打算照着劇本拍的,但是顧晚笙今天下午前一個小時準備開拍時找到我,聊了下劇本,将這個細節改了。不得不說,改動之後更顯得人物立體,顧晚笙是真的帶入公主的角色裡面去了解。”
白靳不露聲色的誇贊顧晚笙,一邊說一邊還留意着溫槿言聽到這些話的神色,果然溫槿言的眸子輕輕的轉動,就像是被觸動一般。
OK,她這波給溫槿言面前增加顧晚笙的好感度算是拉到位了。
白靳心裡還在盤算着顧晚笙以後怎麼還她這個人情,溫槿言左手在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用大拇指捏壓食指的前兩節指骨,在人來人往的場地中感受着手指的脆響。
該怎麼形容這一刻呢,像是自己設計的作品的小心思終于被人看見,有一種靈魂碰撞的感覺。
“演員就位,《利用》一鏡三場準備,action”
溫槿言時隔幾年再次有了想了解一個人的沖動,但隻有一瞬,便被自己用力的拉扯回來。她沒法保證,也不敢在自己身上下賭注,因為了解一個人就要承受她的全部。
她現在還不想
也不敢
她怕再次進入深淵
萬劫不複,粉身碎骨
所以,就保持現在的關系挺好,各取所需,所求利益相等。
再次把目光放在女人身上,眼中平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