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的許君安和阿歡由于脫離葛家無落腳之處,便隻能随意找家客棧落腳。
阿歡剛出門向掌櫃的要一壺水,回來之後就見許君安在那裡翻來覆去地看什麼東西。
“是之前在書房發現的信?”阿歡洗淨茶盞提壺倒水,放到許君安跟前。
“是,”許君安擰着眉頭将信擱放一旁,接過阿歡的茶吹了吹,悶頭灌下。
“你說……如果真如信上所說,我爹根本沒在《革新去弊》裡面寫那句‘應以舊制為底,思如今解局之法’,豈不是有人故意在顯眼處添上這句,使聖上受蒙蔽?”
“我隻知老爺為人剛正不阿、說話直來直往,保不準……”
許君安将身子往椅背一靠,兩眼瞪着屋上房梁,幽幽道:“爹就是太實誠。”
腦中一團亂麻,許君安思來想去突然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好像忘記什麼,頓時坐正兩手一拍,将視線轉向正在吃胡餅的阿歡:
“阿歡,再給我喬裝成男子模樣可好?”
阿歡見許君安收拾好針灸用的東西後将麻布袋放下,轉身坐在鏡子裡笑着詢問自己。她看一眼漏刻,此時已然到子時,心裡明了今日亦有病人,于是像往常那樣準備喬裝道具。
“手好些了嗎?”許君安透過鏡子看着她正往自己臉上糊東西的右手,試探問道。
“大好了,藥膏很管用且香味不膩,小姐手巧得很呢。”阿歡端詳鏡裡的人,微微一笑。
往眼皮上妝時許君安被迫閉上眼睛,嘴角卻牽起:“我倒要說你這手也巧,不管男人女人給張畫像就能扮成,這功夫沒個三五年學,一時半會兒誰也搶不過來呢!”
唠一會兒嗑的功夫,阿歡就把許君安和自己都拾掇好,休息片刻後帶上蓑衣一起往北去劉家。
兩人出門時已然烏雲密布下起雨來,偶爾間歇性打閃響雷。造化弄人的是,等兩人剛到門口,雨卻已經不再下。
“怪倒黴的……”許君安摘下蓑衣和帽子,瞅着澄淨無雲的夜空,和那輪月牙剛好打個照面。
劉家比不上之前許君安去的段家風光,劉家的掌權人是軍器監的少監,隸屬工部管轄。就許君安來看,無論是劉家還是段家,比起她去的其他貧苦百姓家終究要好得多,像這樣的家族也難窺底層的心酸。
“玉禾小哥竟然是個男嘞,老奴一直道聽途說以為你是個女娃!”來接她倆的是一個年約五十的老頭步南雲,據他這一路所言也得以了解目前劉家的情況。
“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早年間太太還在時,老爺和太□□愛有加。自從太太過世之後老爺也未曾再娶,所以到最後也就我們少爺一個。”
步叔帶着她們走的一路上有衆多下人對他尊敬有加,他也點頭回應。
“天可憐見的,弈哥兒實在身子不好,有時白天精神不好,晚上也覺多,明明吃的穿的都過的去,誰知道無論請了多少個大夫都不見好,甚至宮裡的太醫也來看過,隻開了固本培元的方子,治标不治本罷了。喏,各位公子,這就是弈哥兒的屋子了,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