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歲走丢過,瑞祥哥當時是我身邊的伴讀,他比我大十歲,就是他把我找回來的,當時和人販子搶我的時候竟然沒受傷。我爹當時雖然感激,但也看出端倪,就讓他和幾乎年長他一倍的家丁動刀槍,結果……”
楚昱拊掌大笑,忙不疊地接話:“哈哈哈,龐兄赢了,對否?”
寒笙眼神頓時如黑夜星子一般亮亮的,似乎那個赢了的人就是自己一樣,聲音都提高了一倍。
“對!瑞祥哥厲害吧!還有呢,我六歲那年……”
寒笙還在喋喋不休,但楚昱雙眼敏銳地發覺寒笙背後有人,待看清後他微微一笑,正想湊上前去打斷寒笙,卻發現沒有必要了。
一隻手突然落到寒笙的肩膀上,頓時讓他噤了聲,因為那按壓的力道他分外熟悉。
“寒笙,你三嬸怎麼說的,叽叽喳喳會怎樣,忘了?”低沉的話語在不大不小的屋子裡散開,歸于寂靜。
不久,寒笙才磕巴回應:“會,會不讓……”
龐瑞祥也沒讓那孩子接着說,隻是那手輕拍幾下算作寬慰。
“好了,你和楚昱收拾收拾睡吧,姑娘你過來一下。”
許君安知道龐瑞祥叫自己是因為什麼,還是跟着他走到門口。
龐瑞祥張嘴幾次想說話,卻不知如何開始,許君安看出他不善交際,便從順如流地開口介紹自己。
“龐兄,感謝你們施手相救,龐兄可以叫我玉禾。”她身上衣服雖然破舊,行禮卻是規規矩矩,“龐兄不必挂懷我一女子和男子同吃同睡,一是今時不同往日,有這條件玉禾很感激;二是玉禾無意間聽見車隊的目的地是湖廣,而此處也是玉禾的目的地,所以可否……”
“可以是可以,就是委屈你了。聽你口音是京城人,為何會千裡孤身去湖廣?”
許君安蓦地一怔,她腦子裡迅速過了幾個理由後,最終張了張嘴,選擇最為合适,也最稀松平常的一句話。
“我的親戚在湖廣。”
“真的嗎?”
她不假思索地道:“千真……”
“一般來說女子不會不介意和男子同吃同睡,即便是貧困潦倒家的女子回鄉探親也是有人陪伴的,為路上安全。但是,玉禾姑娘很不尋常,姑娘像是在湖廣有什麼必須完成的任務一般,内心急切,不惜危險。”
她内心急切嗎?她不能苟同。
明明,半夜帶人威脅讓她找藥的,是他。不停地和她劃清界限,就事論事的,也是他。
對啊,他明明死了都和她沒關系的,而且他當時綁了阿湘,這麼回過頭回味一下,誰知道淩雲閣他們綁架了多少年輕女子,而那些年輕女子又被他們送往何處?
死不足惜啊。
也怪自己對于父母的死難以釋懷,對于報仇雪恨太急于求成。
幫她找線索?他們淩雲閣,隻會殺人吧?
真是個笑話。
許君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一旁的龐瑞祥遲遲未等來她的答複,心底懊惱他一介莽夫太過于橫沖直撞,正猶豫如何打破僵局時,一聲怯怯的詢問聲打破了沉悶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