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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水……好想喝水……”
處在相似的冰冷幹燥環境,時常令許君安想起在京城度過的每一個冬天。當她昏睡過去後,再次醒來發現天仍然是黑的。
好累,不然就這樣睡過去吧?
許君安能感覺到自己正在變得滾燙,給她産生一種幻覺,好像自己是一個火爐,能抵擋從窗戶吹刮的風雪。
她明知不該睡的,畢竟還要去通明山。好不容易碰上個通明山的人,可不能白白放過。
許君安是這麼想的。
啊,話說那人要送她去八王那裡。她沒記錯的話,劉弈歌的目标也是八王吧?
那薛縣令和八王的關系就值得推敲一番了,不過想想也是,在墨州城這塊地方,這倆人不蛇鼠一窩都說不過去。
啪嗒。
有雪粒砸在臉上,是窗戶被風吹開了嗎?
站不起來……
許君安難耐地動了動自己被捆綁的手腳,翻了身,将後背朝向風口,雙臂抱緊自己。
頭暈,難受,實在撐不下去。
像是自己的祈求被上天知曉,忽然自己凍僵的手,被溫暖的體溫環繞,有人在試探觸碰她的額頭。
這人的手冰涼,自己滾燙的身體更傾向于貪心那一絲涼意。
許君安聽見那人在喃喃自語,聲音低沉卻柔和。
“……明明那麼驕傲的人,為什麼弄成如此狼狽的樣子?”
狼狽?
有些可笑了,但似乎又确實是她想象中劉弈歌會說的話。
許君安頭腦昏沉之際,無意識地嘲笑自己,剛才理思路想到劉弈歌,現在就幻聽了他的聲音。
果然……下次還是不要接這麼累的活兒了。
頭還是好暈,腦袋像是被人揍過幾十拳。
京城如舊夢一般在腦海裡跑馬燈,上一秒是段湘把她藏在卧榻上,下一秒又是房間裡劉弈歌從輪椅上站起來的畫面……
根據許君安的經驗,自己大抵是發燒了。
突兀的,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歎息,像是責怪,又好像是不知所措。
為什麼要歎氣?
自己記憶裡的那個人,從來隻是沉着冷靜,不會唉聲歎氣。
許君安感受到有人給她蓋上東西後,她手腕和雙腳之間的束縛感突然消失了,那人的手臂擡起自己的雙腿和脖頸,霎時整個人被穩穩托起。
許君安還是習慣從悲觀中想樂觀,以為自己要被送到八王那邊去,不由得氣極反笑。
“王八蛋……大不了老娘弄暈他們跑路……”
抱着許君安的那個身影一時微微僵硬,似乎這句話對他太難以理解。
寒風裹着雪粒席卷而來,那人用外衣嚴實擋住風雪,抱着許君安從窗戶跳了出去。
待二人走後不久,狂風席卷大雪,為樓宇無聲覆蓋一層白,也藏匿了窗邊延伸出來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