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毫不猶豫地邁出了步伐。

“這不就完了！你知道，讓我回去問她做什麼！”特裡斯立即大喊了一聲，随後一邊不滿嘟囔着，一邊快步跟了過去。

遠離大路的小型街道，馬車難以通過，或許因為大區本身性質，行人亦是寥寥，西塞爾大大方方走在路上，看上去倒和大活人也沒什麼兩樣了。

“西塞爾，”特裡斯加速走到了他的身旁，一邊好奇又問，“無月之夜是什麼？”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面前的十字路口停了下來，将視線轉向了右側道路的深處，特裡斯追随着扭頭看去，就見那條街道深處的一個路口旁，兩位身着長款警員大衣的男子正面對着面攀談。

“……走吧。”

其中一人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視線，稍稍偏了偏腦袋，但他視線中提着行李的青年，已經壓着帽子快步跑過路口，消失在了圍牆之後。

“無月之夜……”

西塞爾繼續邊走邊回想着說道，“沒有月的夜晚，暗的力量會大大增強，但月神座下那位執掌黑夜的神使卻沒有辦法……完全地把握那股力量，甚至本身都面臨着失控的局面，所以在那段時間，一切都會變得異常的混亂無序。

智慧女神的信徒很招人喜歡，但他們沒有非常強力的，直接攻擊及應對攻擊的手段，一般都需要和太陽的信徒或夜之女神的隐秘執法者合作以保證行動的安全。

但那段時間，起碼黑夜的神職者們都忙得不行，而太陽又不可能全陪着智慧做事。”

“……所以她會說今天很忙啊。”特裡斯恍然大悟。

“而且他們還堅決不願與暴力，危險，野蠻的戰争之神及其信徒對話。”西塞爾淡淡補充，“比如政府軍部，他們就大多歸屬于此。”

怎麼……特裡斯又感覺有些無語了，怎麼感覺神靈處事也這麼家常呢，真就像住在隔壁的一樣。

他晃晃腦袋，幹脆将注意力換到了别處，嘗試總結說道：“所以法蘭登堡的信仰組成是太陽，黑夜，智慧和戰争？

“不，不止。”西塞爾直勾勾地看向尖頂的教堂，“黑夜是月的神使，智慧是知識的神使，祂們兩位座下還有其他的使者……當然你按遠古真神劃分，也不算大錯。

海與風與生命之神的勢力範圍主要在城市之外，雖然城内也有祂們的神使信仰，但很難占到主導作用。”

“城内是日，月，知識，戰争……城外是海，風，生命……”特裡斯勾着手指數了數，忽意識到還缺少了什麼，“死神呢？”

那位懶散的，對很多事沒什麼興趣的死亡之神……

“祂沒有神使。”沒想到對方幹脆利落回答，“信徒倒是有一些，但祂對培養他們毫無興趣。”

……倒是很符合性格。

特裡斯瞬間默然。

死。

不過默默念着這一詞彙，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事。

“昨天白天，羅斯先生還活着吧，他當時是自己上了樓，你……你那時不能幫幫他嗎？”

回想起那一聲聲沉重而艱難的喘息，他忽然感覺一陣難過，即便此時他已經隐約猜到了，要麼是無月之夜使那污染物變得異常強大，他也無法應付，要麼是———

“他的命運即是如此。”幽靈青年低沉說着走入了樹蔭，身影竟一時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仿佛随時都會隐去一般。

“西塞——”特裡斯頓時感到一絲莫名的不安，急忙大步邁了過去。

“……而且我的确沒法處理。”然而這時，眼前的身影忽地恢複了清晰，西塞爾停了下來，稍稍壓低帽檐，側身扭頭，并對他抱有歉意似的說道：“那個時候，詛咒就已經完全占據他了，回到旅館隻是為了設下陷阱，誘捕新的獵物罷了。”

……！特裡斯下意識收住了腳步，即便他知道自己并不會撞在他的身上。

“……那就沒辦法了。”

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位可憐的羅斯先生身上，他默立原地握了握拳頭，也隻得遺憾回答。

“……說點有趣的事吧。”

西塞爾默默看了他一會兒，忽用手杖敲了敲地面，等他疑惑擡眼作出了回應，他便側身讓出了前方，同時舉起手杖指了指前方路口的對面。

“你知道智慧女神教會全名叫什麼嗎？

特裡斯驚愕盯着面前豁然展開的街道，以及其後整齊而風格統一的，一棟棟如同小型古堡般陌生建築，半晌才疑惑反問：“不是信仰書社？”

“那隻是他們對外宣揚教義的接待處，他們真正的據點，或者聖堂，其實深藏在各個大學之中，而他們的主教，自身除了是忠誠的信徒，同時也是知識淵博的老師，教授。

聚集在知識的真神最寵愛的學生，即智慧女神的周圍，力圖掌握神所知曉的一切學識，他們建立的組織對外稱作——”西塞爾頓了頓，随後露出了一個頗覺有趣似的笑容繼續說道：“通識學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