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斐一見頌宜,便把她拉進裡間,謹慎的看了眼周圍後,掩着嘴湊到頌宜耳邊悄聲說道:“你聽說司馬家要舉辦宴會了嗎?”她今日特意前來是有要事相告。
頌宜點點頭,給兩人倒了茶“出門前聽我伯娘提起了。”
文若斐見頌宜還氣定神閑的坐着,便猜到她不知道這場宴會的内情。“你被盯上了!”
頌宜見文若斐這般激動,有點不知所以,“這是為何?”
“司馬家的大公子要娶妻,司馬夫人辦這場宴會就是這個目的。”
頌宜開口道:“我猜到了,那司馬夫人平日裡不算愛交際,突然辦起宴會肯定有所求。”
“但你一定沒猜到司馬夫人屬意的是誰,”文若斐蹭地站起來,“是你!”
“司馬雖隻是清明爽直之人,但他那個兒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文若斐拉住頌宜的手,“臘月的時候,有次我同我兄長去飲月樓吃席,便見那大公子進了賭坊,等我們吃完席後在回府的路上,又碰見他醉醺醺帶着滿身脂粉從溪紅院出來。”
溪紅院是供男人尋樂的地方,溫陵有名的銷金窟。
“這人平日裡裝的人模狗樣的,還曾在書院大肆宣揚尋花問柳的男子皆下品,沒想到他是說一套做一套,吃喝嫖賭樣樣做”。文若斐越說越氣,“昨日司馬夫人來求我母親,便是知你我關系好,想讓我母親從中牽線辦場宴會,我将這事告訴了母親,母親已經回絕了司馬夫人,沒想到她卻打算自己舉辦宴會給大家發帖子。”
文若斐的父親是溫陵刺史,雖說司馬是下屬,但二人關系不錯,司馬夫人同文若斐母親也有所往來,故讓文若斐母親搭個線。
昨日司馬夫人離開後,文若斐将之前溪紅院的事情告訴了母親,刺史夫人一聽,便找借口回絕了司馬夫人的請求,并且讓自己的女兒委婉的轉告頌宜,這些事她夾在中間不好直言。
頌宜反手拉住文若斐,“竟還有這事兒!”她倒是沒聽說過司馬家的公子竟是這樣的人。
文若斐望着頌宜,明眸皓齒,唇角勾起一抹笑快讓她看呆了,雖然平日裡頌宜不是愛聲張的人,但無論是樣貌還是才華,頌宜都是她見過最出類拔萃的人,她實在不忍心自己的好友後半生要和那樣虛僞的男人綁在一起。
“那日我也會去,什麼事都有我呢,你放心。”文若斐嘟哝道:“要是嫁給司馬的兒子還不如嫁給我阿兄呢,我阿兄雖不聰慧,但好歹比起那司馬兒子......”
“算了,我阿兄也不配,頌宜你這般好,要也是和世間最好的男子在一起。”
頌宜失笑,“行了阿斐,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好了好了我說你有你就有,我還有事先走了。”文若斐說完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頌宜望着文若斐的背影陷入沉思。
她對婚姻之事沒有什麼看法,以她現在的能力養活自己不成問題,并不需要攀附誰才能活,大不了就回到莊子裡,自己種田自己活。
如今她心中就惦記着幾件事,大哥二哥無需擔心,弟弟雖年幼但聰慧,父親任上平安,家中長輩康健,封家生意興隆......還有便是關于蕭顯清的事。
又過了幾日,快到司馬家舉辦宴會的日子,頌宜正想找個借口跟大夫人說不去宴會,門房那邊卻有人通報要找她。
待到府門,門房說是司馬家小厮求見。
那小厮朝頌宜作揖道:“小姐,我家夫人遣我給您送來這畫卷。夫人知曉您在收集這卷軸,前些日子去五台山途中偶然所得其中的第六、七二卷,隻是返程時不小心弄髒了,這第六卷才剛剛修複好呢,特地讓我來給您送。”那小厮瞥了一眼頌宜的神色。
“這第七卷污漬面積比較大,有些地方那師傅也不明白,您對這渾天十二卷比較了解,明天宴會,我家夫人想請您與封大夫人同往,屆時由您辨明,修複好後再将這第七卷贈予給您。”
這司馬夫人送來的渾天十二卷是前朝萬和妻子方氏所著,講的是因支持變法而被斬首的詩人萬和,其妻子為他收集散落人間的三魂七魄并将其複生的整個過程。
聽聞有人曾向方氏求證萬和是否複生,方氏信誓旦旦的說萬和已然複生,也有人曾見過那死而複生的萬和,隻不過不久,方氏與這渾天十二卷不見了蹤影,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們眼前,有人說,最後一次見到方氏,便是在這溫陵。
司馬夫人又是從何知曉她在收集的呢?
她想起文若斐說的話,如今無端就給她送來這畫卷,定是與司馬夫人兒子的婚事脫不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