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殿的越栖葵,經仙使提醒,才想起明日的訓誡大會。
身為天命之子的師父,她需要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不、優秀教師代表發言,即便她有系統光屏可以照讀,但畢竟在那麼多人面前,那必須得胸有成竹,好好表現,她可不想失了面子。
至于傅承星,這小子鐵定不簡單,在桃花鎮叫她傅二公子;去白府一早就認出了伏靈陣法;還有那什麼須彌水鏡……這小子知道那麼多,還揣着明白裝糊塗,不愧是反派啊!合着跟她上演扮豬吃老虎呢?
真不想和這小子接觸,可偏偏她還得偏袒他……來日方長,且等着吧!
翌日清早。
仙使驚慌來報,傅承星不見了。
越栖葵怔了片刻,想起他應該是下山接人去了,便也沒當回事,敷衍了幾句,便帶着得意門生傅承明,前往靈廣台。
重霄之下,山巒擁簇,瑤台翠綠,雲霧缭繞,仙鶴蹁跹。
隻是這仙鶴之中,似是還有一隻小雀鳥,混在其中,若不仔細看,倒真是難以察覺。
月華派三年一次的弟子擇選,無數慕名而來的弟子經過層層篩選,能入門的已然不多,約莫看去不過半百,隻是其中衣着光鮮的八大世家子弟站在前排,放眼望去,已占半數。
自然,能站在前幾排穿顔色衣裳的,都是各仙尊親收的弟子,其餘則為月華派普通的白衣弟子,用越栖葵的理解來說,就是小課一對一和大課一窩蜂的區别。
越栖葵經系統提醒,記起這男主剛入門的時候,因修為太低,受了不少冷眼侮辱,眼下這樣不費一兵一卒的霸淩計劃推進機會,她怎麼會放過,于是她讓傅承明先去,自己則躲在暗處,偷偷觀察。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越栖葵自然不知道,身後不遠處,也有人在暗處觀察她。
“仙尊,我們何時過去?時候不早了……”
近身伺候的若桃是今年剛撥上來的小仙使,因頭發樣式梳的很合越栖葵心意,算是破例提拔,和若柳一樣,是近身仙使,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在一旁唯唯諾諾。
越栖葵正看見幾個人攔住了傅承明,嘲笑鄙視他不過練氣期的修為,暗諷他德不配位,枉稱天命之子,她不由地砸了砸嘴,“惹到他,算這些人啊,踢到棉花了!”
一襲藍衣的傅承明一聲不吭,隻想避開這些人,往靈廣台前排走去。
這幾個白衣弟子似是追随着不知哪家仙尊的黃衣弟子,仗勢欺人,狐假虎威,自然不想放過傅承明,推推搡搡,言辭不堪入耳。
若桃聽得雲裡霧裡,傻乎乎地問道:“啊?仙尊您說什麼?”
越栖葵笑了笑,指了指那黃衣弟子,“看見他衣服上的雲紋沒有?”
若桃點點頭。
越栖葵又指了指天上盤旋的仙鶴,“這鶴啊,拉的屎就是這個形狀的,所以,這不知哪位仙尊的弟子,實在沒什麼品味,穿個鶴屎紋的屎黃色衣服,真把自己當隻鳥了。”
“啊?”
越栖葵忽然皺起眉頭,“咻”的一下轉過頭看向身後,掃視一圈,嘀咕道:“奇怪。”
若桃有些不安地拉了拉越栖葵的衣角,她總覺得這位仙尊沒有瑩魄峰那些姐姐們說的那樣可怕。
“仙尊,我們該過去了。”
越栖葵不以為意,“急什麼?本尊是要閃亮登場的,人不到齊,本尊自然不能出現。”
眼看着幾位仙尊都到了,連掌門也已入座,黃衣弟子的仆從匆匆過來低語了幾句,那黃衣弟子鄙夷地看了傅承明一眼,而後轉身往前排走去,其他弟子也都各歸其位。
越栖葵站直了身子,理了理今日精心挑選的滿是流蘇綢帶的廣袖仙裙,“你先去前面等着,本尊随後就到!”
說罷,越栖葵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越栖葵方才所在的身後不遠處,一位青衣上繡松竹紋樣的少年見越栖葵離開,才忍不住問道:
“表哥,這就是你和傅承明的師父?”
饒是他這樣沉靜的性子,也不免訝異。
傅承星垂下眼,看了看自己袖角的雲紋,“是、吧……”
“表哥将我和雅雲接來,想必姨母已經知道了,表哥還是早做打算。”
傅承星笑了笑,“嗯,你先回去,暫且委屈你在我住處安置下來,待訓誡大會結束,再看如何安排。”
甯慕離點點頭,“好。”
傅承星自然記得,前世入魔後,衆叛親離,隻有表弟甯慕離一直追随着他,甚至最後為他戰死,這一次,可以早些,在自己身邊安放真正可信之人。
甯慕離離開後,傅承星往靈廣台走去,卻聽聞人群一陣騷動,他順着衆人目光朝天上看去,愣了片刻,看清之後,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她的美,他一向知道,可他不知,眼前的她,怎會這般做作起來。
隻見靈廣殿前,蒼穹碧落,雲端之中,華光萬丈,點點泛着金光的花瓣紛紛如雨,飄落而下,細看去,那花瓣雨中竟有一女子,如神似仙,裙帶披帛随風翻飛,長發飄飄,面覆白紗,緩緩而落,正是瑩魄仙尊越栖葵。
“這是瑩魄仙尊?果然名不虛傳,當真美貌無雙啊!”
“是啊!不愧是仙尊,天人之姿!令人贊歎!”
“好好的一個仙尊,弄得和煙月樓的花魁似的,有什麼可贊歎的?”
“花魁怎能與瑩魄仙尊相提并論,此情此景,見一面也算不枉此生了!”
……
“你們看!那是什麼?”
衆人順着那弟子的手指方向看去,卻見靈廣台上空盤旋的仙鶴之中,忽然直直飛出一隻雲雀,圍着越栖葵叽喳叫喚個不停,越栖葵眉頭微蹙,施法想要趕走這雀鳥,卻屢屢被它躲開。
這雀鳥的出現,完全打亂了越栖葵的“閃亮登場”計劃,她正惱火着,卻聽下邊有人高呼一聲:
“就是她!就是她殺了我們月華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