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聞言一愣,而後低下頭,“是。”
越栖葵滿意的點了點頭,“嗯,時辰也過了,今日算是開學第一天,雖然也發生了一些小插曲,不過,為師希望你們日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兄妹和睦,共同進步!對了……往後在月華派,就都是師兄師妹,别再叫錯了。”
她擺了擺手,“行了,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早點來上課,别遲到了。”
這留在瑩魄峰學習的事沒那麼容易,越栖葵心裡清楚,但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劇情都已經亂了套了,好歹推進一下霸淩計劃。
三人離開後,越栖葵對若柳道:“吩咐下去,整個瑩魄峰,不許任何人和傅承明講話。”
男主大人,可别怪我。正所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可是要成神的,這些小意思都是磨練,要加油哦!
但這次他到底,是為了救她,才……
許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越栖葵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他現在怎麼樣了?本尊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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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星并沒有回弟子院,而是帶着甯慕離下了山。
半月後的新弟子試煉,若他沒記錯,會遇到高階魔獸,傅承明有赤睛噬妖虎,而他什麼都沒有,這一次,已經發生太多變故了,他不知後面會發生什麼,即便為了自保,他也該提前取走他的東西了。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那高階妖獸怕什麼,重來一世的他還是知道的,且剛巧,他有。
此次下山,便是為了尋這一樣重要的武器,前世,這武器可以說,是他的一部分,幾乎和身體四肢一樣重要。
他原本并不想這麼早取回它,但如今看來,為免變故,自己的東西,還是握在自己手裡的好。
自然,名目上,他是履行師命,下山尋人的。
二人來到桃花鎮,甯慕離看着一言不發的傅承星,開口問道:
“表哥,師父說的話倒是頗為新奇,你覺得,師父真如她所說,會待我們一視同仁嗎?”
傅承星看着遠處,“慕離師弟,往後沒有表哥,隻有師兄,你我當謹遵師命。”
甯慕離愣了愣,笑道:“師兄說的是,不過師兄,你近來似乎變了很多。”
傅承星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是嗎?隻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罷了……放心,你我之間,不會變。”說着,他朝甯慕離伸出了拳頭。
甯慕離會心一笑,二人拳頭相碰,像幼時一樣。
傅承星知道,甯慕離在試探他,這表弟從小就喜歡跟着他,看起來不争不搶,儒雅随和,但其實為人謹慎,又與前世之他性情相投,是他最好的兄弟。
前世他奉母命入了月華派,多年未與表弟相見,後來他入魔,再見時,竟是在魔族看見了表弟。
甯家同為八大世家之一,與傅家不同的是,族中子弟衆多,十六郎甯慕離看似默默無聞,卻頗有野心,修真不成,曆經種種便入了魔,後來成了他的得力幹将,最後為他戰死。
不必要的犧牲,這一次,他不想再見到了。
甯慕離含笑垂眸,“我本以為師兄對傅承明或有恨,或有怨,但似乎,什麼都沒有,好像隻把他當成一個并不熟悉的兄長。”
“他原本就是養在外面的兄長,不熟悉也是當然。”傅承星頓了頓,道:“師父待他定會不同些,你不必把師父的那些話放在心上。”
“我倒覺得,師父待你有些不同。”
傅承星看了看他,低頭笑笑,未發一言。
桃花鎮的人流不比先前,新弟子入選事宜已畢,也屬正常。
沿街商鋪老闆在店裡打盹兒,路邊小販目不轉睛的看着每一個路人,隻盼能在第一時間上前迎客。
這買賣有明就有暗,有地方叫黑市,在這兒叫鬼市。
于桃花鎮近郊一條小溪邊,東南方向兌位杜門,以陰木柳樹為陣眼,凡人執令玉即可破障眼之術,入鬼市。
鬼市之中,魚龍混雜,來這裡的向來都是低調行事。
傅承星帶着甯慕離換了身便裝,入了鬼市。
“這地方……師兄是如何知曉的?”甯慕離四下觀瞧,滿眼都是新鮮。
傅承星沒答話。
憑着前世的記憶,他很快便找到了賣家,找到了此時看起來還很不起眼的那柄鐮刀,與那鋪地的破布上的其他農具一起,靜靜地躺着。
賣鐮刀的是個雙眼混濁的老頭,蒼老的臉上不見半分賺錢的欲望,灰褐色的皮膚沒有一點光澤,舊到看不出顔色的破布衣衫……無一不在彰顯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就像他賣的東西一樣。
能入鬼市賣東西的,都不是什麼平常人,何況是能在這種地方賣農具的人。
前世,傅承星在最落魄之時,被人帶進了鬼市,冥冥之中,窮途末路的他遇見了它,那時的他,能感知到它不尋常的氣息,但眼下,不必感知,僅肉眼,他也能認出它來。
它的刀柄已經爛得不成樣子,月牙狀的刀刃裹滿斑駁的鏽迹,那不是歲月留下的痕迹,是它的僞裝,隻有遇到他的主人,它才會願意卸下僞裝,露出它漂亮的鋒芒。
“客人,您想要這鐮刀?”瞎眼老頭像在看他,也像什麼都看不見。
傅承星笑了,他勾起嘴角,仿佛變回了那個人人懼怕的魔頭,眼中隐隐有些失而複得的興奮在閃爍,“是。”
瞎眼老頭“看”了他許久,不知“看”到了什麼,而後,顫顫巍巍蹲下身子,挪動着他不太靈活的身體,捧起鐮刀,緩緩跪地,将鐮刀舉過頭頂,低下頭,虔誠地雙手奉上。
那模樣,像某種怪異的朝拜,好像這個想要鐮刀的少年,是他的主人,更是他的信仰。
傅承星接過鐮刀,卻用術法割破了指尖,滴了血在刀刃上,那血瞬間便消失無形,“頹月,好久不見。”
“師兄,你就是為了這鏽得不成樣子的……鐮刀來這裡的?”甯慕離滿眼不解。
傅承星笑了笑,輕輕撫摸着鐮刀身上的鏽斑,“它叫頹月。”
甯慕離擡眼間,心下一驚,“師兄!這老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