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公子滿臉茫然。
“我剛才在井下,接觸到了莫惜的記憶。”
于是,蒙雲便将自己在井下見到的幻境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這、這的确是曾經發生的事。”
李公子聽得一愣一愣的。
“從今年年初起,莫惜一直向府裡人借錢,也就是最近,她忽然把錢都還上了,也不再借錢了,我還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她一直與老家還有聯系。”
“莫惜留在井下的,不隻有記憶,還有殘留的魂魄,我站在井旁往下看的時候,明明沒有人推我,但我還是掉下去了,是因為移位的魂魄把這口井變成了臼,我曾接觸過遊離在外的魂魄,于是這口井就把我拖了進去。”
蒙雲看向浮光,說:“記得嗎?我在松橋鎮遇到的那個老人。”
“哦哦哦是這樣。”
浮光聽懂了:“如果說井下有莫惜的記憶,就說明她也是離魂之人喽?可是附魔杵不是她帶來的嗎?她怎麼會失魂?”
“或許是那個人。”
蒙雲咬了咬牙:“那個人給莫惜送來附魔杵,讓她勾魂的同時也把她變成了臼人,也許李府丢東西就是他安排的。”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
李公子徹底放棄了。
“你說謙之和其他人離魂,這又是怎麼回事?他們明明還好好的啊?”
“不是的,”蒙雲搖頭,“我說他們身體錯位确有其事,這種情況往往會在有多人同時離魂的時候出現,離魂者抽取他們的魂魄别處安置,那些距離過近的遊魂會彼此混淆,等當事人醒來,出現記憶錯亂也是有的。此時離魂者再用附魔杵操控他們照常行動,在這種狀态下,他們無知無覺,一舉一動隻能聽從離魂者的安排,如若離魂者不打算操縱他們,隻消把他們的□□随處一放便是,松橋鎮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就是這樣。我之所能看出這點,隻是因為我接觸過遊離的魂魄,有了感知,才能看到。”
李公子聽罷,直勾勾地盯着家丁們離開的方向看,還在回想他們身上出現了什麼怪事。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李公子瞪着雙眼,感覺自己的頭腦接受了一遍洗禮。
“那蒙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少爺!”
方才跑走的家丁又跑了回來,身材走了樣的謙之沖在前頭,活像一頭跛腳的犀牛。
“是莫惜!莫惜拆了正門的門栓,跑出去了!”
“什麼?!”
李公子噌的站了起來:“那你們還不去攔着?把她給我帶回來!”
謙之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忽然兩眼一暗,頭顱無力地垂了下來,仿佛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而他身後,那些家丁接二連三地垂下了頭,也不動了。
“這、這是怎麼了?”
李公子吓得大退一步。
“離魂者放棄操控了,他不想讓我們追上莫惜,附魔杵現在不在莫惜手上,一定還有其他人在!”
蒙雲急忙起身。
“浮光!快追!”
“先生不是我說啊,”浮光斜睨着蒙雲身上,“你是不是得先換個衣服啊?夜裡冷,别凍着你。”
蒙雲停住,低頭看着自己衣上不住滴下的水。
“那個……”
“我去追就行啦!”
浮光精神百倍地縱起輕功,輕輕一躍就跳上了屋檐。
“你就請好吧!”
浮光身子輕,輕功又上乘,不消一會兒就在屋檐上發現了莫惜的身影。
跑出李府之後,莫惜頭上的頭巾不見了,卻仍穿着那一身青色衣衫,在夜間甚好辨認。浮光跟着她,像隻松鼠一樣在亭台樓閣之間輕盈地跳躍着,确保自己距離莫惜的位置不遠也不近。
浮光看着莫惜跑走的方向,似乎是往城牆去了。
再轉過兩個彎,莫惜到了城牆外的護城河。此時已是夜間,進城的吊橋已經收起,莫惜無論如何是過不去了。
浮光輕輕落地,跑到了莫惜的身後。
“莫姑娘,你要去哪兒?”
莫惜猛地轉身,似乎沒想到來人會是浮光,無比詫異。
“怎麼會是你?”
“莫姑娘,李府的事我們已經了解了,我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也是被逼無奈,你跟我回去吧,我們一起把那個送杵的人找出來。”
浮光謹慎地盯着莫惜,盤算着怎樣才能近她的身把她敲暈。
“你們知道了。”
莫惜忽然渾身一懈,苦笑了起來。
“我知道近來我過得渾渾噩噩,有時候醒來要麼是抱着一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要麼是一個人站在城牆邊,我明白了,我也是離魂之人。”
她盯着浮光,笑容愈發酸澀。
“這就是常說的報應不爽吧。”
“莫姑娘你别這麼說,”浮光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先生看到了你的記憶,是那個兜帽人逼你做這些事的,包括當附魔杵也是,你不要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