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很好,我倒是衷心希望你,能活得自由些。”
此時靜影已經放好了藥,從房中走出來,儲陽秋振起衣袖,從座位上起身,示意靜影送客。
“心暮,我已為你診過脈,你如今表征已無,身體已愈,隻是脈象郁結無力,心陽不足,屬實氣血虛弱,應當與你經脈斷裂有關,此症無速愈之法,唯有靜養,我給你開一副療養的方子,需得長期服藥方可。”
儲陽秋命靜影去一旁的藥櫃中取方子和藥材,蘇心暮趁此時連忙問道。
“敢問神醫,我如今能行動如常,是否是依仗這同命鎖的緣故?”
儲陽秋思忖片刻:“不盡如此,你體外已經痊愈,行動如常并非因為這鎖,但若是有人能借你一副強健經脈,你的行動便能更加自如。”
“那……我可以解開這同命鎖嗎?”蘇心暮試探着問。
儲陽秋笑了笑:“那便要看那位朋友的意思了。”
蘇心暮張了張嘴,到底也沒說出什麼來。
“心暮謝過神醫。”
蘇心暮拜謝過儲陽秋,便與靜影一同離開了他的院子。
推開院門的時候,滿院的花樹寂靜,此處有如深山幽谷。蘇心暮回頭望去,隻見一抹熾烈的紅衣仍舊立在廊下,遠望着她們離去的身影。
還沒出内城,馬車又停了下來。
蘇心暮掀起車簾,隻見出城的城門被人堵住了,一輛朱頂的馬車橫在過橋的地方。
蘇心暮拉了拉靜影的袖子,示意他往外看。靜影探頭一望,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靜影拉開車廂門,跟蘇心暮提前下了車。
看着馬車駛回驿站,蘇心暮和靜影躲在一個車馬樁後面。
蘇心暮悄悄問他:“他們堵住出城的門了,我們怎麼辦?”
“先看看,先弄清他們為什麼要堵城門。”
可是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車馬還是沒有疏散開,從朱頂的馬車裡又跳出幾個穿紅袍的弟子,氣勢洶洶地圍住了守城的士兵。
“要不我們過去看看?”蘇心暮回頭看向靜影。
靜影颔首,二人悄悄靠近了城門。距城門還有不到一丈地的時候,那些人在說什麼都已經清晰可聞了。
紅衣弟子在與城門的守衛激烈地争辯着什麼,仔細聽來,隐約有“盜竊”“寺廟”“符箓”一類的話。
“好像是哪裡的寺廟失竊了,城門的守衛在檢查來往的行人。”蘇心暮低聲對靜影說。
“内城的寺廟?”
靜影蹙起眉頭,似乎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
“不如這樣,我們從馬車那邊悄悄過去,他們看不到我們,我們趁機出城。”
靜影點點頭,蘇心暮帶他貓着腰從朱頂的馬車邊溜過去。可是正當靜影路過駕車的白馬時,不小心碰上了馬辔頭上的金鈴,鈴铛脆響一聲,白馬偏頭來看他。這一看不要緊,白馬仿佛看見了前世的情人一般興奮不已,仰天嘶鳴,随即打着鼻噴熱情地來拱靜影的身子。
“這馬認識你?”
蘇心暮被白馬一頂,差點撞上城門。
“是賽雪。”
靜影咬着牙嘀咕道:“我師父的坐騎……”
還沒等他說完話,一隻手越過馬頭,拎着靜影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蘇心暮繞過白馬一看,幾隻熱情的胳膊攬住了靜影,正在對他上下其手。
“可是見到你了靜師弟這麼久沒見過得可好啊?”
“靜師弟回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可是把我給忘啦?”
“哎呀靜師弟我天天念叨你你也不來看我……”
蘇心暮瞠目結舌地看着那些人揉搓靜影的臉頰,仿佛他的臉不是臉,而是一塊面團。紅衣人的喧嘩直沖腦門,一時也顧不上跟守衛吵架了。
蘇心暮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一條胳膊,把他從那些人的“毒手”中拽了出來。隻見靜影衣冠不整,面上紅暈兩團,腳下一軟,蘇心暮把他藏在自己背後。
“請問……這裡出什麼事了?”
“内城最大的寺被盜了,這你不知道?”
一個身量像竹竿一樣的高瘦男子瞪着蘇心暮。
“最大的寺?”
“廣興寺,廣興寺正殿今早開門的時候,香客發現裡面空空蕩蕩的,香案拜墊供桌全沒了,整個寺被人偷了個底朝天,連門口楹聯都被人揭下來了。”
“還有人偷寺廟?”蘇心暮詫異。
“小姑娘,看你的樣子,不是京城人吧?”高瘦男子斜睨了她一眼,“近一段時間,京城上下不少地方的廟都被偷了,好些個地方近來都關門了,再這麼丢下去,菩薩都要沒有香火錢了。”
“可是……就算有人去寺廟盜竊,為什麼要偷那些東西呢?京城寺廟的佛頭不少都鍍了金,偷那些不是更值錢嗎?”蘇心暮問。
“嘿我怎麼知道?!”
“那你們這是……”
“都偷到廣興寺來了,這幫當兵的能不查嗎?”一個發髻高高的紅衣女子說道,“那可是咱們皇親國戚上香拜佛的去處,還有不少皇子公主在裡面修行,偷了廣興寺的東西,那可就相當于掃咱們皇家的面子!抓不到這賊,就沒法跟聖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