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千言萬語堵在嘴邊,卻依舊選擇了忍氣吞聲。雖然他臨行時稍加更改了這些配餐機器人的一點點小參數,使得它們不僅瘋狂圍着炳燦轉,甚至開始邊唱歌邊跳舞。
一時間,整個食堂大廳流轉的都是炳燦崩潰的叫喊。
舜真拍拍玄烈的肩膀讓他忍一忍,并送給他一枚鑲着水鑽的精緻粉嫩小蝴蝶結發卡。
看到玄烈小心翼翼捧着發卡的樣子,炬衍上蹿下跳爆笑如雷,灼琛極力抿嘴強忍着笑意把發卡别在了玄烈腦袋上,還不忘安慰一句,“你頭發好像變長了。”
一聽就知道是敷衍人!
突然頭發上箍着一個東西令玄烈感覺怪怪的。羞恥心讓他寸步難行,更别說在樓裡轉一圈了。
連紀凜燭看到也笑了出來,玄烈感覺身體裡什麼東西砰砰砰砰跳個不停。
“很難看嗎?”玄烈問。
紀凜燭含着笑搖搖頭,“很好看的,很可愛。”
于是玄烈心一橫,閉着眼睛竟真的把大樓每個角落逛遍了。奇怪的行為險些被愛看熱鬧的人發到了論壇裡。
炳燦說為了保護玄烈隐私和名譽權,他私自黑掉了論壇裡别人偷拍的照片,照片上的玄烈不再像之前那般灰土土的,眉眼間竟多了幾分靈動,頭頂着公主風蝴蝶結發卡俏皮得很,看上去也并不如他們所想的那麼局促窘迫。
“看來你還挺喜歡的呀!”炳燦胳膊肘戳了戳玄烈的腰。
“閉嘴。”玄烈說。
多虧了玄烈,炳燦終于答應了執行這項任務裡最艱巨的環節。
他先是靠多年積攢的人脈換來臨時性給配餐機器人大改系統的密鑰,後又買通了别的小機器人配合它不至于穿幫。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有着□□背景的後勤部掃帚采買科科長在食堂裡一飲而盡了一大碗佛跳牆後,暴斃而亡。
他七竅流血,身體顫抖不已,掙紮的那幾秒内仍在竭盡全力地嘶吼求生,吓得在場人均躲得遠遠得不敢上前觀望。
這道茯苓西瓜佛巧克力跳牆是他仇人、也就是做這菜的大廚的拿手好活。
經檢驗,毒是被下在了飯菜裡。
“一定要這樣嗎?”玄烈曾問道。
“一定得這樣,”舜真語氣裡沒有絲毫猶疑,“他家是那片地方有名的一霸,平日裡做慣了欺男霸女持強淩弱的事情,如果細數起來他們一家人的所作所為,恐怕這樣的下場對他來說都算輕的。”
“連一個小小的掃帚采買科都有那麼多油水可撈!舜氏真是爛透了!”向繁森曾這樣咒罵道。
在修檢過配餐機器人以及查問過别的小機器人後,基本斷掉了飯菜被換掉的可能。
雖然盤問過當時後廚的其他廚師并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可這位大廚的名聲實在爛破天了,這也是舜真盯上他的理由。
負責斷案子的人或多或少也跟這人有點仇怨,就把這事随意報了上去。
舜停嫌這事太醜惡,所以暗自壓了下來沒讓永璃警察出手。
大廚自然是咬死不認的,可對方家屬整天打砸鬧事要個說法。所以大廚找到了自己的親叔叔,也就是保衛部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們使喚了一堆保安把人家家屬打個夠嗆。
舜停也隻派了點人平息怒火把大廚及其叔叔訓了一頓就以為沒事了。
可小科長的妹妹咽不下委屈,竟然把卧病在床多年的爺爺搬了出來。爺爺多年前曾是集團安全部的部長,現如今的領導大多是他提攜上來的,多少都得念在往事上搭把手。
前腳科長家屬露個臉送了煙酒和茶葉,後腳大廚的叔叔直接被告知讓他卷起鋪蓋卷滾蛋。
好啊,不是鬧嗎?大廚的叔叔撂下話就開始疏通關系。
經過舜真、楊甯等人有意無意的提點。大廚這一方一開始找的是後勤部一個辦法多多的小員工,重金買了不少消息,後又拜托财務部一個副科長,找漏洞截斷了科長的賠償金,最後一步跑到監察的地方實名舉報了安全部幾個領導逃稅貪污的問題。
眼看事情越來越大,舜停卻沒有什麼動作。為什麼呢?因為舜真也照葫蘆畫瓢将他得知的信息盡量遲緩且輕描淡寫處理,等他意識過來,或許已經晚了一步。
由于舜氏以外的力量無法插手介入,而内部一環套一環又糟糕透頂。原本渺小的兩方絞盡腦汁渴望通過權錢交易壓對方一頭。
最後一步,鍊條的頂端來到了舜停的左膀右臂。
其實一件普通的小事和微不足道的賄賂完全不可能對這兩個巨頭産生什麼影響,可奈何他們兩位也互相不對付。
有時候當着舜停的面就開始明裡暗裡的争搶什麼。可哪邊也得罪不得,隻要舜停稍微向哪邊傾斜,另一邊則會開始小動作。
這都是舜停平時疏于管理和太過溺愛和依附所謂兄弟情的結果,他盡力在兩邊周旋,這也牽制住他很多時間。
全程舜真都是一副事不關己躲得很遠的樣子,舜停再想懷疑也沒有頭緒。所以這一仗,可以算是舜真打赢了。
一直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的幾隻機器人并肩站在一起感歎,感歎舜真的知人善用和一針見血的弱點觀察,否則不會滴水不漏地一次性搞掉這麼多人。
“厲害啊……”炳燦感歎道。
“是挺厲害。”炬灼跟着附和。
“好。”玄烈隻淡淡一個字。
“哎?你哪位啊?”發覺身邊人古怪,炳燦突然叫喚道。
玄烈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身邊站着的人。是怪怪的,長着熟悉的面孔卻不是熟悉的人。
“啊,我是炬灼!”炬灼詭異地彎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