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先是顔辭,後來才成為了容秀珍。
“阿珍,醒醒,吃飯了”
容國團這些日子看着原本活潑的妹妹病得越來越重,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哥哥……”
容國團小心将顔辭扶了起來,靠坐在床上,不過一個月,顔辭已經虛弱到幾乎離不開床。
“哥哥,别忙活啦,和我說說話吧”,顔辭覺得自己就剩這幾日了。這些天不僅她越來越虛弱,連帶着照顧她的容國團、黃秀珍和容勉之也都憔悴了許多。
母親安淑蓮和小姨安金好還在香港,現在特殊時刻,兩地也關閉了許多來往通道。
二人隻能從電話中得知顔辭落水後生了重病,着急卻也無法趕來。
容國團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但為了不讓妹妹擔心,便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沉默地削着梨。
“哥哥,抽屜裡有幾封信,你記得等我走了再看”
“哐當”,容國團聽到顔辭說這話,再也拿不住手裡的梨和刀,二者都因主人的卸力而滾到了地上。
“不要浪費糧食呀,哥哥”,顔辭現在說話都費力,但還是笑吟吟地望着哥哥,臉上絲毫不見即将離世的難過與傷心。
“這輩子雖然很短,但是阿珍真的很開心,沒有什麼遺憾的”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再難的日子總會過去的”
“小姨沒有孩子,我這身體也不争氣,未來不能待在小姨身邊盡孝,隻能拜托哥哥啦”
容國團聽着妹妹這近乎留遺言般的囑托,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阿珍,會好起來的,求求你,再堅持堅持,好嗎?”
“可是哥哥”
“阿珍好累呀”
“對不起,哥哥”
顔辭的意識逐漸陷入混沌狀态,原來人在離開前最後關閉的确實是聽感。她聽見哥哥由小聲啜泣到放聲大哭,委屈得像個孩子。
笨蛋哥哥,說不定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呀,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在留給哥哥的信裡,顔辭還是說了自己的來曆。雖然不知道自己死後是不是會回到未來,但如果這個能成為慰藉哥哥餘生的理由之一,那就足夠了。
阿珍真的死了,這二十七年的相伴,好似大夢一場。
他第一次見沉默寡言的父親哭得如此傷心,是啊,阿珍不僅是他的妹妹,也是父親的女兒。
小姨接通電話之後沒有再說一句話,阿珍是她一手帶大的,在她心裡等同于自己的親生女兒。
原來人悲傷到極緻真的會說不出話,眼淚已經流幹了,心怎麼還是這麼痛呢?
阿珍說她來自未來,這樣荒誕的話,容國團還是想要相信。
從小異于常人的聰敏,預言未來的“夢境”。
所以說,阿珍沒有死去,隻是回到她原來的世界了。
容國團這樣安慰自己。
相信之後,容國團反而更加心疼阿珍,帶着記憶來到這個世界,她該有多麼地惶恐啊,拖着并不康健的身體小心翼翼地長大。
這個時代這麼苦,阿珍的世界,應該比這要幸福很多吧。
那個叫陳臻的小子又來看阿珍了,他一直不相信阿珍已經死了。
可他來了這麼多次,也沒有見到阿珍,慢慢的,似乎也相信了這個事實。
阿珍在這個世界上,就像一道流星,那麼絢爛,在大家的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象,卻隻是短暫地停留在所有人的世界裡。
另一邊,顔辭意識陷入混沌之後,居然又穿越了!
但這次不是胎穿,而是魂穿到了一位跳河的女生身體裡,所以她一醒來還是在醫院。
單看醫院設備的話,曆史應該是又往前走了一大步,距離她原來的時代更近了。
所以她還會繼續穿越嗎?不然以後這個世界有兩個顔辭該怎麼辦?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中氣十足的“喬倩!”直接把顔辭拉回現實。
喬倩,是這具身體的名字嗎?
是的,顔辭是魂穿,但并沒有繼承這具身體的記憶。
醫院自然也檢查不出她的問題,隻能歸結為是應激情況下的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