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竹口中,懷夕同他快馬加鞭一道趕往杭州,路上不僅沒喊過一聲苦一聲累,還主動縮短休息時間,所以他們才能在五日之内到達此處。若是晚些……
青竹回想,一陣後怕。
“我看呐,夫人這般盡心盡力,不像是探子,說不定是我們誤會她了。”
青松聽着他的轉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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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好了!”青竹焦急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懷夕覺淺,不敢睡深,聽見聲響便迅速掙開雙眼,起身開門:“出什麼事了?”
“侯爺吐血了!”青竹急急答道。
懷夕頓覺不好,快步往川柏房内去,邊走邊問:“你們做了什麼?”
“按夫人吩咐,我們又給侯爺服了兩次藥,本來都好好的,可剛剛不知為何,侯爺忽然起身吐出幾口血,現又躺了回去,睡不安穩。”青竹快語答道。
“不應該啊。”懷夕喃喃道,腳步又快了幾分。
進入房内,懷夕步履不停,轉身進了裡間。
掀開帷幔,便見川柏在床上痛苦翻滾、扭動,喉間溢出不知名的嘶吼,冷汗蒙了滿頭,若不是青松在旁邊死死壓着他的兩臂,他怕是要傷着自己。
懷夕三兩步上前,用帕子沾了點他唇邊的血迹,放在眼前細看。
血色發黑,不好!毒素反噬!
懷夕忙從袖中翻出裝着解藥的瓷瓶,交給青竹,讓他給川柏服下。
可川柏緊咬牙關,怎麼都不肯張口,一番折騰,青竹為難,看向懷夕。
“捏他鼻子,直接灌進去。”懷夕指導。
“事急從權,侯爺勿怪。”青竹咬牙道,依言照做,果然順利地把藥喂下。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川柏掙紮的力氣漸小,最後沉沉睡去。
醒着的三人皆是松了口氣。
懷夕坐上床沿,拉過川柏的手,凝神搭脈。其餘兩人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懷夕收回手,臉色稍緩。
“如何?”青松出聲問道。
“毒已解,但……”
青松心中的大石頭就快要落地,可懷夕一個轉折,又把它重新提起,現在不上不下地在半空晃蕩,懸而未決的滋味并不好受。
青竹亦是如此。
被兩人眼巴巴盯着,懷夕繼續解釋道:“侯爺體質特殊,在他身上,噬心散的毒性要比平常霸道三分。吐血是因為毒素沖破我下的禁锢,又開始四處漫延。”
“而我不得已,為其提前解毒。雖說侯爺先前已喝下三碗補藥,但仍是體虛,後續仍需慢慢調養。”
青竹抓住關鍵:“這麼說,侯爺大好了?”
懷夕點頭:“若能順利醒來,就算是跨過這個坎了。”
聞言,青松、青竹皆目露喜色。
這時,外間有人傳報消息,青松被叫走。
懷夕給青竹換了個方子,讓他按照上面重新抓藥,自己則留下來照看川柏。
川柏脈象平穩,已無大礙,懷夕緊繃多日的精神終于松懈下來。
四下無人,難得川柏毫無防備地躺在床上,任她擺布,懷夕玩心漸起。
湊近狠狠戳了戳他的臉頰,懷夕氣鼓鼓道:“兇我,吓我,欺負我!虧我還巴巴跑來救你的命!”
“已經是第二次了,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從閻王手裡把你搶回來很累的诶!不要浪費我的好意啊!”懷夕掐了掐男人的臉洩憤。
“再有下次,我就不救你了!”她惡狠狠地放着狠話,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
仗着川柏感覺不到,懷夕大着膽子,食指在他臉上緩緩遊移,劃過柔軟的唇角,高挺的鼻梁,最後停在鴉黑的睫翼上。
手指左右輕輕刮過長長的睫羽,懷夕無聲地笑了笑:“還是睡着了比較乖。”
忽然,外間響動,想來是有人回來了,懷夕立刻收回手,直起身子,若無其事地往外間走去。
懷夕轉身的瞬間,男人的睫翼微微顫動了幾下,幾息後,一雙潋滟眸子緩緩睜開,緊緊盯着懷夕離去的背影不放。
川柏扯了扯唇角,無聲說道:“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