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夕垂眸拒絕道:“不了,我乏了,先回房歇着,麻煩将我的飯食送入房中。”說罷,便轉身往自己院中去了。
青松目送她的背影,歎了口氣。轉頭見青竹還傻愣愣地抱着貓站在原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橫了他一眼:“還不快跟上。”
“啊……哦!”青竹抱着貓,腳尖一點,飛身追了上去。
一個兩個都不省心,青松搖搖頭,他為了侯府上下可謂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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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飯後,懷夕靠在窗邊,神情恹恹,連阿狸來找,都提不起興緻與它玩耍。
為什麼會這般難過呢?不是早就決定,要離川柏遠一些,不再一錯再錯下去了嗎?懷夕眉眼低垂,睫羽輕顫。
應是川柏這幾日的溫情和縱容,讓她生出了些本不該有的妄念,占有欲作祟,她心有不甘。
可是,她終究跨不過心裡的那道坎。感情經不起欺騙和利用,若是她一再強求,最終可能連好聚好散都做不到。
至少,讓她在川柏面前維持最後的體面吧。懷夕輕輕歎了口氣。
小狸花似乎也感知到了懷夕的愁緒,不再胡亂玩鬧,而是跳上窗台,小心翼翼地靠在懷夕的手臂旁,輕輕蹭着她的手背,無聲地安慰着她。
懷夕心頭一暖,揉了揉它的小腦袋,終于扯出一抹笑來,輕聲道:“還好有你陪我。”
阿狸喵喵叫了聲,像是聽懂了一般。
夜色微涼,涼風習習,一片桐花花瓣翩然飄落在它的小鼻子上,惹得它連連甩頭,不住打噴嚏。
懷夕好笑,幫忙将那片潔白花瓣拂落窗台,擡眼卻不由一怔。
已至四月,院子裡的桐花一簇一簇的,墜在枝頭正開得燦爛。夜風拂過,落英缤紛,川柏就在那桐花樹下,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他見懷夕望了過來,嘴角噙起一抹笑,緩緩走來。
懷夕見他離得越來越近,不由得心尖一顫,慌亂之下,竟擡手要将窗戶關上,卻因為動作過于突然,不慎夾到了阿狸垂落的尾巴。
聽到小狸花痛苦的嘶叫,懷夕忙松了松手,待它匆匆跳開後,再用力合上窗棂。
但這一等,窗戶就合不上了,窗框被一隻大手牢牢把住,任懷夕如何用力,都動不了分毫。
用力無用,懷夕便松了手去,開口問道:“夜已深,侯爺來此有何要事?”
侯爺定定地看着她,盯了半晌,方道:“無事,隻是整日未見着你,心中甚是想念。”
懷夕垂眸避開他的目光,淡淡道:“我很好,隻是有些累,煩侯爺挂心了。”
川柏見懷夕如此冷淡,歎了口氣:“是還在生我的氣麼?那孟家小姐……”
“我知道,侯爺從來都是個正人君子,這般行事必有自己的道理。”懷夕急急打斷他的話,壓下舌尖苦意,接着道,“是以,侯爺不必顧及我,我都明白。”
雖知她所言皆是氣話,但聽聞她的半點不在意,川柏心中微澀。
“你不明白,我在意你,不僅是因為你是我夫人,還因為我……”喜歡你啊。
最後半句,川柏沒有說出口,他怕過于孟浪,又把人吓跑了,隻能頓在那裡。
懷夕卻以為,是他找不到旁的借口,心下更是失望。
“我乏了,想休息了,侯爺請回吧。”說罷,懷夕擡手将窗戶重新掩上。
轉過身背靠在窗戶上,她閉了閉眼,等了一會,都沒有聽到川柏離去的腳步聲,猶豫片刻後,終是狠狠心,決定不再理,起身往内室走去。
窗外,川柏看着緊閉的門窗,久久不動。
到底要怎樣,才能證明他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