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再躲着我,不要再推開我了,好不好?”川柏緊緊盯着懷夕的眼睛,等待着她的答案。
雖然他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但懷夕知道,他定是認出她來了。一時間,心緒複雜。
良久,她咬咬唇,說道:“可是,我不想帶着面具,看你。”她不想兩人間還摻雜着旁人的身影,她想等換回臉後,再……
“好,依你。”川柏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爽快應道。他已經知曉懷夕的心意,他願意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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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中,潮濕又陰暗。
孟語嫣一身狼狽,抱膝縮在角落裡,雙手攥緊衣袍,神經兮兮地防備着什麼。
“吱吱——”老鼠成群,大搖大擺地從栅欄縫隙中一個接一個地跳進牢内,往孟語嫣的身下鑽來。
“走開,都給我走開!”孟語嫣尖叫着,捂着耳朵跳到一邊,不住跺腳,跟個瘋婆子一樣。
牢裡老鼠猖獗,愛吃人肉,前天夜裡,她手上就被老鼠生生咬下一塊肉來,血淋淋的。偏偏獄卒不肯給藥,她隻能用布把傷口随便包了包,現在整隻手都疼得擡不起來。
孟語嫣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她恨懷夕,恨川柏,更恨孟家!她恨所有人!
忽然,牢房門口響起腳步聲,孟語嫣牢房的鎖鍊被人打開,那獄卒挎刀冷喝道:“出來吧。”
孟語嫣不敢不從,順從地從裡面出來。之後便被獄卒押送到審訊室外,聽着裡頭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她心頭一顫。
“嘎吱——”審訊室房門驟然打開,血腥味撲面而來,獄卒從裡面拖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他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孟語嫣低下頭,不敢再看。
“到你了。”獄卒猛然在她背上大力推了一把,孟語嫣被迫撲摔進一片血泊之中,她掙紮着坐起身,看見手上鮮紅的血迹,顫着手卻害怕得叫不出聲來。
忽然上方傳來青松的聲音,驚得她又是一抖。“孟語嫣,你可知罪?”
孟語嫣大着膽子擡眼,川柏正坐在審訊位上,冷冷地睨着她,青松站着他身側,面容肅穆。不過短短幾日,川柏仍是高高在上的宣平侯,她卻已成階下囚。
孟語嫣眼底發紅,死死攥緊拳頭,連指甲深陷掌心肉中也絲毫不覺。她好悔!她好恨!
“孟語嫣,你指使他人劫擄我夫人,還妄圖玷污她,現在數罪并罰,當打八十大闆,後發配邊疆,你,可受得住?”川柏幽幽問道。
孟語嫣沒有說話,垂着頭看不清神色。
川柏毫不在意,接着說道:“但若是你能說出些有價值的東西,我可以考慮,對你從輕發落。”
“此話當真?”孟語嫣猛然擡頭,急急問道。
魚兒上鈎了。川柏眸光閃了閃,勾唇應道:“自然,但你得說出我想要的消息來。”
“比如,孟家錢莊的錢款來源。”他往前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問道。
孟語嫣聞言,瞳孔顫了顫,忽然想起京中那位大人物的血腥手段,遲疑不決。若是被那位知曉了,不僅是她,就連整個孟家,都會被覆滅。
川柏仰身往後靠了靠,他不急,有的是時間與她慢慢磨。若她不識趣,他也有的是方法撬開她的嘴。但屆時,他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良久,孟語嫣開口:“好,我說……”
她決定先顧着眼前,把命保下再說。至于孟家,他們不仁,别怪她不義,她不過是想活得更好一些罷了。
川柏眼中閃過一抹暗芒,向青松使了個眼色。青松會意,拿出紙筆,開始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