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記載,五年前本縣曾有多人失蹤,無論男女,無關老少。在此之後,貓鬼傳說盛行,百姓入夜便不再敢出門。
據傳,是河神社中人将此事報與河神,河神出手滅了那貓鬼,還濡水一片太平安甯。至此,河神社名聲大噪,十裡八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讀到這裡,便已經結束。
懷夕心中仍藏有疑惑:“‘貓鬼’已除,為何小钰仍提醒我們入夜莫出門?”
“她應該是有其他的顧慮。”川柏答道,眸光微閃,心中有了計較。
“或許,我們要找個時間,去會會那河神。”
川柏有一種直覺,在河神廟中,他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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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廟坐落于濡水河畔,背靠青雲山腳。懷夕和川柏出了城,再往南走兩刻鐘便到了。
在濡水縣這個地方,窮苦人家尚且還在為片瓦遮身而發愁,這小小廟宇卻修繕得金碧輝煌,遠遠看去,竟有些晃眼。
廟宇中,人來人往,煙霧缭繞,香火稱得上鼎盛。
桌案上,擺着成堆的金銀銅臭、瓜果糖糕、馍馍白面……信衆排着隊,一個一個地跪在蒲團之上,雙手合十,虔誠肅穆,嘴裡不斷喃喃低語着什麼。
殿内,一男子端坐在上,頭戴紫金冠,身着朱紅袍,身上有一五爪金龍纏腰守護,器宇軒昂。偌大的殿中,就隻供着他這一尊神。
川柏遠遠便瞧見那五爪金龍,瞳孔一縮。世上當得起這金龍的人,可不多啊。不知為何,他忽然有種莫名的心慌。
“你怎麼了?”川柏忽然止步不前,懷夕感到有些奇怪。
川柏回神,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應該隻是我想多了。”
他們入殿轉了圈,除了信衆這近乎癫狂的崇拜迷信,并無異樣。
“走吧,我們去别處瞧瞧。”川柏說道,牽着懷夕往後頭走去。
兩人又轉到了後花園,這裡除了幾張石桌石椅、幾座光秃秃的假山、幾棵幾人合抱才抱得過來的大樹外,别無他物,也不及前頭熱鬧。
忽然,川柏注意到角落裡的一扇虛掩的小門,門後那是……
他眼神一凝,轉頭看了眼走在前頭的懷夕,猶豫片刻,隻跟她道自己要去方便一下,便匆匆往那小門後快步走去。
懷夕不疑有他,還讓川柏快去快回。
川柏推開門,發現門後是一段山路,往青雲山深處蜿蜒而去。
他盯着那路瞧了許久,權衡片刻,還是決定去看看那路通向何方。
方走幾步,忽然聽見後頭有人喝道:“诶!你是誰?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快出來!”
川柏轉頭,便見一穿着河神社玄袍、身量高大的男人在小門外冷冷瞪着他,川柏想了想,還是折返回去。
踏出小門,便聽那男人不滿道:“此乃河神社禁地,你懂不懂規矩啊!”
川柏忙拱手行禮,讨好笑道:“小兄弟,我是前些日子從外地來的,不熟此地,得罪得罪。”
“敢問,茅廁在哪裡啊?”
“外地來的?”黑袍男人上下打量了川柏一番。
半晌,忽然扯出一抹笑來,拍了拍川柏的肩道:“早說嘛,我們河神廟,可最歡迎外地人了。”
轉過身給川柏指了個方向:“拐過這個牆角,出了門右轉便是茅廁,快去吧。”
“多謝小兄弟。”川柏拱了拱手,一副等不及的急性樣兒,快步往那邊走去。
“等等。”黑袍男人忽然把人叫住,他咧了咧嘴,努力表現得更加仁善一些,皮笑肉不笑道,“我們這兒有一靈泉,那泉水能解百毒、治百病,你若是得了空,求一瓶回家供着,也是好的。”
川柏大喜:“我便是為求這聖水而來,謝小兄弟指點。”
“去吧去吧。”黑袍男人甩甩手,對于川柏的識相很是滿意。
川柏連連拱手,快步離去。
拐過牆頭,走出黑袍男子的視線範圍後,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沒看錯,那門背小道邊的沙土上,果然印着半枚虎爪!足有成年男子手掌大小!
這青雲山上的大蟲,果然是有人特意豢養的。河神傳說,怕也是由此人散播傳揚。
川柏冷笑。
不讓人上山,還派大蟲守護,他真的很好奇,這青雲山上,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川柏轉身回望青雲山巅,眸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