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叢蓮微微一笑:“閑着無聊,瞎寫的。”
沈長修随口道:“文采這麼好,娘之前也一定是大家閨秀吧。”
待說完他一愣,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怎麼可能連自己的娘都不知道?!
于是對着一臉詫異的苗叢蓮連忙補充,“最近腦袋總是昏昏沉沉的,記憶也模糊了許多,不記得……”
苗叢蓮聽聞,細眉一蹙十分心疼過來握住沈長修的手:“修兒……”
此情此景,沈長修知道她又開始擔心了,連忙刻意輕松嬉笑着:“娘,我沒事的,身體也比之前好多了,可能病太久了,就是腦袋不好使了,”
“嗯,那就别多用腦,”苗叢蓮說着将他手裡的書拿過來,放回書架,“走,去吃飯吧。”
來到正房,彥兒已經将飯菜擺好。
“嚯,還挺豐盛的呢。”沈長修原以為這破家敗院的隻會吃糠咽菜,沒想到還葷素都有,配色豐富。
彥兒嘴角上揚:“今日慶祝少爺身體有起色,我特意多做了幾道菜呢!”
苗叢蓮說着遞給沈長修筷子:“院子裡我們自己種了好多的蔬菜瓜果,府裡也會按時送肉食蔬菜,所以吃的方面不擔心的,”
沈長修夾了一口肉,正大快朵頤:“嗯,彥兒的手藝可以啊,味道還真不錯呢。”
彥兒瞪大眼睛吃驚看着他,半晌大嗓門道:“天啊!少爺果然好了許多,之前都沒有這麼好的胃口能主動夾肉吃呢!”
沈長修一頓:卧槽!大意了,自己不能表現的這麼反常啊,應該還得裝柔弱一些。
于是又适時嬌柔咳嗽了幾下,聲音也變得軟綿綿,刻意營造無力柔弱之感:“咳咳,比之前有些改善,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有可能!”彥兒似乎終于得到機會說出自己早有的想法。
“别瞎說!”苗叢蓮一聽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轉頭對着沈長修緩緩露出一抹勉強笑意,“修兒,你這是轉好的迹象,來,喜歡就多吃點。”說着又給沈長修夾了些肉。
沈長修一副怔忡姿态:“好…好。”
三人圍桌坐着吃飯,外面小雨淅淅瀝瀝的越發下的沒了勁頭,天色也漸漸亮起來。
濃密的陰雲散去,天光漸漸放晴,屋子裡的光線也跟着逐漸明朗起來。
吃過飯,坐在房間裡,沈長修看着苗叢蓮,片刻眸光一柔,用當兒子的人設心疼歎說:“娘,我病了這麼久,辛苦你了。”
聽到這話,苗叢蓮不禁悲從中來,拿起手帕在眼角嬌柔點了點,這才慢悠悠道來:“修兒,你這孩子說什麼辛苦不辛苦!娘這輩子都會陪着你的,反到是娘不好,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罪了。”
看着她那副溫柔善良的母親姿态,沈長修十分心疼,雖然她不是自己的娘,但即便是這種角色扮演,也有入戲的時候,不禁心生恻隐。
于是沈長修起身,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心道:放心吧,以後有我,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沈長修轉頭望去院子,腹诽:要解放三房,得了解現在的處境,以及潛在的敵人,才能先發制人!
……
今日一早天氣又陰沉起來,沒多少就開始細密落雨。
簡單吃了些早飯,沈長修還沒想好幹點啥,又被苗叢蓮硬生生按回到床上躺下去!
「得!甭想了!」
一整天裡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吃、睡,細雨綿綿,寂靜又無聲卻将他煩躁心田打濕的一塌糊塗。少年老成、平和持重的個人氣息越來越重,沈長修心中哀鴻遍野。
他仰躺在床榻上,一雙眼眸滿是無奈。
半晌,一臉任命般看着苗叢蓮接過彥兒端來的藥碗,頗為熟練的在碗中攪了兩下,又舀起一小勺湯藥放到嘴邊吹了吹,試試溫度,确定能入口才往他嘴邊送:“來,修兒,喝藥。”
「我擦!又給我灌迷藥!好在将有毒差的藥材差不多都剔除幹淨了。」
沈長修一副恹恹姿态,微微挺起上半身,硬着頭皮喝下去。
本來隻是努力假裝一副精力不足,結果裝着裝着不消片刻還真開始有些犯困了,前腳嘴裡含進一口藥,後腳眼睛就有氣無力眯起來了。
苗叢蓮看着兒子邊吃藥邊睡的模樣,心都快化成了水,她伸出手,在沈長修的臉頰上輕輕拍了拍,哄着他再多吃了幾口藥,直到見他眼睛實在是睜不開後,才把碗給放下。
沈長修把嘴裡的苦澀藥不情願咽下去,下一刻就陷入迷迷瞪瞪狀态。
隻是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他仿佛聽到了一陣輕柔溫婉的女聲,哼唱着他沒聽過的小調,讓他找回小時候躺在母親的懷裡感覺,像睡在一個溫軟舒适的搖籃中,讓他感到甜蜜又安心。
前世沒好好享受過母愛,這迷糊間竟然彌補了些零星遺憾!那一瞬,沈長修隻覺得做一個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的小寶寶,簡直是最幸福的事!
守在一旁哼唱一會,見兒子睡着,苗叢蓮最終還是沒忍住,俯身埋在他臉旁,用鼻尖蹭了蹭兒子溫軟的臉。
沈長修登時清醒!
「卧槽!這女人……吃我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