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回廊蜿蜒到池中心,一處八角亭榭獨立,亭子前面還設有一處釣魚台,
柳樹,竹子,山石,登上奇觀台,遠眺日照西山盛景……風雅無邊!
沈勁風很喜歡在萬柳水榭與文士宴飲,歌姬唱曲助興。
此時亭榭當中八仙桌旁圍了不少人,旁邊立着一位白面秀氣男子,京城名伶:解語花。
此時的歌姬解語花:一手持荷花,一手執酒杯勸酒,唱的正是一首當世很流行的曲子:勸君一杯酒。
周圍人都滿臉興緻勃勃,喝酒起興。
仆人讓沈長修停在這邊,接着快步走去亭下一個雅正中年男子身邊,低聲道:“老爺,玉面公子來了。”
沈長修目光追随着仆人望去,待落到那中年男子身上定住,他忖度着:那就是沈勁風,我的爹?!
隻見那沈勁風身段修長挺拔,一身靛青色的綿柔如水綢緞長袍,淡雅書生氣質,五官溫和英俊中見隐隐淩厲,眼神宛如深潭,幽深不見底,十分耐看有魅力的中年男子!
想想差不多應該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像三十多歲。
沈長修忍不住吐槽一聲:我擦,魅力大佬爹啊!不是,你這到底是如何保養的?吃花喝露嘛!
但此時的沈勁風不知是興之所至,還是故意晾着沈長修,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仆人退下,便任由沈長修傻傻站在亭外。
沈勁風看都不看來人一眼,熱絡對身邊大肚子男人勸說道:“劉尚書,這曲不是白聽的,既然叫勸酒,那您就得多喝一杯呢!”
劉尚書端起酒杯:“好好好…沖這曲好,酒好,那就再來一杯。”
沈勁風笑說:“哎,一杯怎麼夠,得多來幾杯!”
……
沈長修見狀腹诽:尼瑪,叫老子來幹嘛?幹晾着我?!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是古代,等級森嚴,清高的官場文化人,自然看不上自己這種村野凡夫!
想明白這個理,沈長修又繼續像個柱子一般直愣愣杵了許久。
可是一直這樣繃緊腰闆站着,真尼瑪好累啊!他可是個四肢不勤的懶人,現代為啥學中醫,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可以一直坐着上班!
其實沈長修本來啊是想尋個能躺着上班來的,可一直沒尋到啊,所以就退而求其次選了個坐着的!
懶癌犯病了的沈長修終于按奈不住,一氣之下,轉身走到亭邊,揚起脖子,對着西邊落日,不管不顧引吭高歌:“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
氣勢恢宏,朝氣蓬勃,明明是日落西山的憂郁蕭瑟,卻被他唱出一種昂揚蓬勃之氣!
這邊衆人目光紛紛挪到了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人身上。
連那解語花也戛然而止,停止了歌唱。
一曲唱罷,沈長修這才回過身,朝亭下呆若木雞的衆人拱手,随即用努力營造人設的溫潤口吻興緻勃勃說:“各位老爺好,在下望着西落日頭啊~~不禁興之所至,随口就來了一首,打擾了幾位雅興,罪過罪過啊。”
“哦,我認得你,你就是那位魚花節上一鳴驚人的玉面公子!”林禦史伸出手指着他,先一步叫出聲。
郭可洋笑吟吟:“沈侍郎還真将他尋來了!”
“啊?是他?戴着面具……”解語花雙手揮舞,一臉激動,“真是玉面公子啊!”
沈長修再次做長深揖,姿态擺好:“想必沈老爺叫在下來也是為了唱歌助興的,但畢竟在下非專業歌姬,隻是個大夫,唱歌這事,得憑心!得憑情!剛剛情緒與景緻正好到位,以至于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所以才——多有冒昧,還望各位老爺别同小的一般見識。”
旁邊臉上挂着绯紅酒色的劉尚書豁然大笑:“哦!哈哈,這樣的才是渾然天成,不做作呢!唱的好啊。”
「唉,剛明明想着不出頭的,結果被晾着極不爽,沒忍住!」沈長修腹诽了幾句。
一直悶聲不響的沈勁風終于有所反應,對他招招手:“近前說話!”
“欸!”沈長修屁颠屁颠快步過去。
沈勁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才對着他微微颔首:“曲、詞都不錯,玉面公子…今日一見果然與衆不同!”
旁邊人起哄:“我們禮部沈侍郎可是愛才惜才之人啊,你這小子氣運來了,還不趁此入了他麾下錦繡教坊,端了這鐵飯碗!”
沈長修一頓,須臾鄭重拱手作揖,語調帶些誠惶誠恐:“在下隻是個粗鄙郎中,唱詞也都是随性之至,登不了大雅之台,還望各位老爺勿要勉強在下。”
沈勁風聲音中正略帶磁性,語氣舒緩:“勉強?呵呵,那自然是不會的。不過,今日既然來了我這萬柳水榭,可不能就随口來一個小調就走了啊。”
旁邊人一聽,也紛紛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那怎麼盡興?!”
“再來一首!”
“你可是玉面公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