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白小碗敢傷害沈長修一寸,冷寒十便讓他魂飛魄散!
……
沈長修苦笑一聲,眼眸一垂緩聲道:“你走之後,我每每來到這個地方就無比的自責,自責沒能攔住你,讓你陷入了那不幸漩渦之中。”
“呵呵,”沈長修的話将白小碗的思緒拉回到現在,他遂收起回憶,涼薄一笑,随即附在他耳邊,低聲叫嚣,“這樣做,你就以為自己很高尚了?!”
沈長修苦笑着搖搖頭,面色慘淡:“我愛護的是那個吃不飽,從小隻能吃小碗的白小碗,而不是你,呂禾!”
說着他撩起下巴,對上白小碗的雙眸,氤氲的雙眸讓白小碗近距離感受到了他的真切。
那一瞬,白小碗有些把持不住,他喉間一滾下意識躲開了同他的目光對視。
沈長修音色陡轉,變得柔軟了許多:“呂禾的事,倒是讓我想起一個故事,你想聽嗎?”
“故事?”白小碗嘴角一彎,尖着嗓子,“好啊,我喜歡聽故事。”
說着,白小碗将沈長修反手綁在後面,他走開一段距離,“老實點,就不會讓你受苦了。”
沈長修面容清淡:“這個故事,名字叫做:紅與黑。”
……
待沈長修将這個故事講完,以白小碗的智慧,他瞬間就聽出了沈長修講這個故事的用意,于是咯咯狂笑不止,“沈長修啊,你總是那麼心思單純,也難怪,你是個哥兒!如女人一般細膩柔軟也正常!好啊,你跟我講紅與黑,那我就給你講一講這世間的白與黑!”
白小碗身形落在門口黑白陰影交割處,他的整個人被一分為二,透着割裂感:“你說的那于連靠不光彩的手段,實現跨越階層的野心和抱負!沒錯啊,很厲害,成功的路千萬條,他選了其中一條而已!他有何錯?!”
“沈長修,你說的這個故事不是要鞭撻于連,而是真正要探讨的是一個深刻的議題,他要批判的是,整個朝代!于連生在的時期,貴族生下來就是貴族,奮鬥無用,普通人根本沒啥好折騰的!”
白小碗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快,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不甘、苦楚都要通過話語發洩出來!
“就像那呂禾一樣,從小賣給老太監做娈童的,明明很有才華的他想逆襲,想做第二個末巒!靠什麼?!沈長修,你說他能靠什麼?”
白小碗五官放大,盯着沈長修撕心裂肺叩問。
“擺在有野心的于連和呂禾面前的是如此困境,上升的通道已經完全被堵死了,滿懷雄心的他們,又能做怎麼選擇呢?”
沈長修唇角顫了顫,想說什麼,卻感覺有些無力……
白小碗目光一轉,望去門外的野草:“所以,擺在我們這些有野心而又無奈的人面前的隻能是劍走偏鋒!最可恥的,到底是這個朝代還是我們個人呢?面對這個困局,個人到底該如何做選擇……
不公平的社會中,蝼蟻沒有上升通道,一邊是熾熱的個人抱負,一邊是冰冷的社會現實。尋常百姓就這麼被扼殺了全部的活力和希望!
而于連的悲劇正是在于,在畸形的時代,還要去追求這個時代所定義的所謂成功。
我們出身下層階級,備受貧窮的煎熬,卻又有幸受過詩書洗禮,我的文筆都用來幫富家公子代筆!
男人完全可以靠女人發達,一開始我靠的是鄉紳家女人,最後靠的是大越最有權利的女人,終于進入引以為自豪的上層階級。”
白小碗豪邁一笑:“我如今我有太後這個權勢最大的女人,做靠山。”
沈長修神色有些複雜:“我承認,我沒有資格評判你的人生,但你為何要傷害丁泠!”
“丁泠?”白小碗誇張詫異盯着他,随即陰柔無比,“傷害?說什麼诳語,我很喜歡他,我同他,也隻是一些風月之事而已。”
沈長修懶得跟他多言,直截了當:“我可要提前告訴你,你所謂的這個靠山,怕是不會讓再你靠了!”
白小碗揚着下巴質問,滿眼不屑:“這話什麼意思?”
沈長修挑挑眉梢:“你不就是在找一個有胎記的人嗎?我已經找到了,所以,太後還需要你嗎?”
白小碗一臉的駭人,他撲到沈長修跟前抓着他的領口質問:“啊,你、你怎麼知道他?找到了,他在哪?”
沈長修挑挑眉稍:“告訴你也無妨,他就是那在東廠昭獄塔下面關着的妙真人。”
“……東廠,昭獄?!”白小碗雙眸仿佛要凸出來,他一副咬牙切齒憤恨,“……沈長修,又是你!壞了我的好事!”
沈長修歎了一口氣,苦口婆心的姿态勸說:“小碗,我不妨告訴你,這個朝代要變天了!末巒也即将走向他的窮途末路了!你有才華,而且我相信有那麼一刻,你真的是小碗,那個捧着點心送來給我的你,是真心實意的,隻不過看着我讓你内心的嫉妒之火升起,我便成了你的不甘心假想的出口。所以你才将丁泠認做是我,夜夜淩辱!其實是在掐滅你内心的不甘,對自己所作所為的不甘!其實,你隻是病了,心病了。好好養一養,抓住此次變數,成就你的理想!”
“病了?”白小碗渾身一顫,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樣的話,他眼眸忽然有些朦胧地望着沈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