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昨天司月吟說的一番話,沒準公儀嶺還真信了,隻不過現在他一笑了之,并沒有放在心上。
被他們長輩看中,對他來講,并非什麼好事。
公儀嶺隻略微想了想大哥小時候天賦與性格被爹娘看中後,被當作少宗主培養的事情,就不由膽寒。公儀岚每日卯時起,亥時息,日複一日地修習、練劍,在公儀嶺跟承悅小時候還在爬樹摘果子打架的時候,他就被關在書房内讀書寫字,沒有絲毫樂趣可言。
相比起來,公儀嶺覺得自己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神仙日子。當然,這日子不包括大哥對自己嚴格要求的那些時候。
正在胡思亂想,善承已經宣了二甲:“二甲,紫陽宗,燕煦澤。”
其他人對此并沒有表現出什麼反應,隻因燕煦澤的實力所有人有目共睹,在往年仙考的時候,排名也是居高不下的,這二甲的位次,對他而言并無不妥。
但司月吟卻在此刻沉聲開口:“師父,你記錯了,榜單裡的二甲分明是司青筠師兄。”
善承皺眉,還沒開口,司宗主就已經開口斥責道:“月吟,他既然已被逐出抱元門,原先的名次自然是留不得了。”
司月吟道:“父親!我并非此意。既然第二甲出了問題,便将這位次空置就好,何必多此一舉。”
她說得不疾不徐,臉上也不見有什麼情緒變化。
位次上調的事情是司永豐一手操辦,司月吟猜測他多半是為了聯姻之事,賣給公儀岚一個面子。不然的話,出現這種情況,善承長老多半都會選擇将位置空着,與大家說明緣由。
司永豐面色微沉,壓低了聲音,不悅道:“還不都是為了你?月吟,你不懂就不要……”
公儀嶺眼看着他們之間火藥味起,本想自己上前請願,卻又擔心自己這個第一甲在這時候開口要求把别人的名次降下來,顯得有些不知趣。于是腦子轉了個彎,對原來是第四甲的燕蓉耳語道:“好燕蓉,幫個忙!”
“嗯。”
燕蓉心領神會,上前一步對善承長老說道:“長老,據我所知仙考過程中若是參與的弟子出了問題,就會取消他的位次空置。往年皆是如此,我看,今年也還是依照從前的規則來吧?”
公儀岚也上前拱手道:“司青筠雖加試考核裡出了問題,但之前的六藝考核卻也是實實在在考出來的,我看,還是依照原先的位次,隻将第二甲空置便好。”
公儀岚這話,在這時候顯然比其他人說的更有用些。司永豐的臉上稍緩和了些,讓步道:“既如此,那便還是按照原先的念吧。燕煦澤,你可有什麼異議嗎?”
燕煦澤對此并不在意,況且自家師妹開口了,多少也得給個面子。于是從容不迫道:“并無異議。”
司月吟對燕蓉和公儀岚投去了一個感激眼神,對父親行禮道:“多謝宗主。”
善承點了點頭,繼續往下宣讀位次。
在燕蓉往後排着的,便是齊元白、紀銀靈、燕淵和齊清鸢這四人了。
他們三個人對修改位次毫無意見,十分從容地接受了安排,隻有燕淵頗為遺憾地罵了句不好聽的話:“……我還以為我能高一位呢。”
他聲音不小,一時間引得其他三人不由側目而視。燕婉對他們露出一個抱歉的眼神,默默把弟弟拉到了自己身後,捂住了他的嘴。
大家都知道燕淵這個少宗主與他爹的脾性如出一轍,聽到了也當作沒聽到,見燕婉出手相視一笑,随後面色如常地扭頭回去,等待着後面名字。
公儀嶺卻是一個個數着,心裡開始緊張起來。齊清鸢已是第八位,也就是說,下一個便該是公儀岚了。
公儀拓看着公儀嶺拿了榜首卻還是這般坐立難安的樣子,不由失笑。
實際上,在他和沈熙華抵達抱元門後,就已經從長老的地方得知了樂考時候發生的事情。
公儀拓輕咳了一聲,拉回了公儀嶺的思緒,說道:“阿嶺,其實樂考那事情,我跟你娘早就知道了。”
公儀嶺有些發愣,繼而垂頭喪氣道:“爹,大哥是因為我才隻拿了第九甲的,你可千萬不要怪他。要是師弟們問起來,就怪在我頭上就好了。”
沈熙華正色道:“我們可沒有怪阿岚的意思,要是換你爹年輕的時候遇到這事,沒準這考試都得被他攪黃了,你已經做的很是得體了。”
公儀嶺剛松了一口氣,又聽母親悠悠道:“不過,我依稀記得,雲靈山裡已經嚴令禁止你們打牌了吧?你自己玩不說,還拖着阿岚和承悅一起,當真是不像話啊……”
公儀嶺渾身一抖,看見母親對他不緊不慢地攤開了掌心。
他隻猶豫了一瞬,立刻就讨好地摸出懷中的牌交了上去,讷讷道:“能不罰嗎?我一定下不為例!”
沈熙華笑道:“不能,阿嶺你且準備準備,回去準備挨闆子吧。”
公儀岚這時候也已經退了下來,聽到母親的話,面露不忍:“娘,阿嶺皮糙肉厚的,打了怕也記不得教訓,不如罰他抄書,也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沈熙華眼眸微眯,思慮片刻後微笑道:“也好,看在阿岚給你求情的份上,回去就把戒律抄一百遍長長記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