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有幾個年歲稍長的人臉上面子挂不住了。
那幾位雖然是小宗門出身,但在他們宗門那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一開始聽公儀岚語氣溫和,還覺得忍一忍就罷了,現下被一個後輩這麼教訓,臉頓時青了:“我還道為何區區一個公儀嶺如此張狂,原是你們雲靈山家風如此,教出來的小輩們都是這樣的做派,今日也算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了!”
公儀岚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發白,公儀嶺連忙給他安撫下來:“大哥,沒事,被他們嚼兩句舌根而已,反正我不當少宗主,名聲不好聽也沒事,隻要你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就行了。”
公儀岚搖頭道:“阿嶺,你要知道,他們看不起你,也就是看不起我們雲靈山,你是我弟弟,如何能夠容忍旁人說三道四?”
“阿岚說的沒錯。”
說罷,公儀拓對那幾人微笑道:“幾位仙僚,阿嶺既然上去表演才藝,也就是為博大家一笑才選了這個罷了,這個才藝合不合适放在這裡表演,那也是燕宗主說的算,我可不記得燕宗主規矩裡說了不能用骰子來表演才藝吧?你們若有什麼不滿,大可直接與我們明說,何必在背後刁難一個小輩,倒顯得你們小肚雞腸了。”
那幾人見狀松動了些口風,猶豫道:“如此正式場合,表演這些,于禮不合……”
燕修遠咳嗽了一聲,止住了他們之間的唇槍舌戰,緩緩說道:“今天大好的日子,幾位何必因為小事吵起來呢?公儀嶺的本意是好的,各位仙僚看的也高興,這就夠了,不必因此計較。”
那幾位長輩雖然看起來不是很情願,不過燕宗主都開口了,在别人的地盤裡還是得留幾分薄面的,于是悻悻作罷,閉口不談了。
隻是這麼一鬧,衆人參與這個遊戲的興趣就少了許多,很多後輩們都擔心自己沒有拿得出手的才藝,如果表演一個不得體的還會連累宗門丢臉,于是都沉寂了下來。燕蓉見大家興緻缺缺,就對師父說道:“師父,我看河燈遊戲便先玩到這裡吧?我叫幾個仙侍去催一催師姐,看看她的舞衣換好了沒有。”
燕修遠點頭:“也好,去請婉婉來。”
燕婉自己的幾個仙侍方才都跟随着她回到了房内,這會兒其他仙侍則都是跟在賓客身後侍奉。燕蓉隻能随手指了燕淵身後的兩個仙侍,吩咐她們道:“你們兩人,去大師姐的房間裡催一催她,就說師父叫她換好舞衣就快些回來。”
仙侍答道:“是。”轉身就要朝着燕婉住所方向而去。
酒過三巡,燕淵這會兒已經喝得微醺,一伸手将兩人攔了下來,晃晃悠悠起身對燕蓉說道:“師姐!我、我也去。”
燕蓉看他走路不穩的樣子,懷疑道:“少宗主,你行嗎?”
燕淵不容置疑:“行,我當然行!阿姐走夜路怕黑,我去接一接她……”
“那好吧。”
燕蓉向來說服不了他,于是叮囑他了一句路上小心,送走了人。
而公儀嶺那邊,雖然這件事情被輕飄飄揭過去了,他還是十分郁悶地啃着碗裡的雞腿,一邊嚼,一邊心裡琢磨着以後遇到這種場面,自己該如何應對。
即使爹娘和大哥依舊當他是個沒長大的少年,但他也心知自己已經過了十八歲生辰,不算是個年幼的人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不作為下去,還要讓大哥為自己争辯。
再說,大哥以後如果繼任了宗主,自己有能力的話,也能多幫扶一二。
公儀嶺在心裡打了一把絕妙的算盤,打算回去以後就開始每天好好修習,免得自己給人落下話柄了。
啃完了雞腿上面的最後一塊肉,他滿意地舔了舔唇,正要拿起下一塊的時候,宴會上就磕磕絆絆沖進來一個人,大喊着:“爹!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燕煦澤這會兒剛收好大鼓,驚訝道:“少宗主你慢慢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燕修遠意識到不對,霍然起身:“出什麼事情了?”
公儀嶺拿着雞腿,怔怔地看着燕淵慌不擇路、前言不搭後語的樣子,從他跟燕修遠斷斷續續的講述裡得知,燕婉失蹤了。
“什麼?!”
最先驚叫出聲的不是燕修遠,而是座下的齊清鸢。
她幾乎在聽清楚燕淵話的那一瞬間,就起身朝那邊奔了過去,抓着燕淵的衣袖心急如焚:“燕淵,你說清楚啊!究竟是怎麼回事?婉婉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
燕修遠也急聲追問:“怎麼回事?!”
話一出口,又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燕修遠瞥了一眼周圍賓客投來的目光,還是壓低了聲音問燕淵:“淵兒你可搞清楚了?婉婉在自己的院子裡怎麼能失蹤?”
燕淵也沒了往日驕矜的姿态,顧不得甩開齊清鸢的手,說話聲線都在顫抖:“我帶了仙侍去阿姐院中尋她,卻見她的院門大開着,外面守着的侍女昏倒在地,我一進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阿姐根本不在裡面!而且她的床榻邊還放着她準備換的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