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靈雀飛走以後,公儀嶺每日除了練劍以外,還多了一件事,那就是蹲在門口等着它們帶信回來。
然而,整整六日過去,卻依舊沒有回信。
公儀嶺不止一次問公儀岚:“這兩個靈雀靠譜嗎?”
公儀岚也不止一次回答他:“靠譜。”
但是久而久之,就連公儀岚也等得心急,開始不确定起來。
直到公儀拓走後的第十日傍晚,公儀嶺才帶着一隻受了重傷的靈雀闖進了公儀岚的房間。
公儀嶺是連敲門都顧不上了,在門口大喊道:“大哥!你看看,這是不是你養的那一隻?”
公儀岚當即擱下手中的書卷,步履匆匆開門查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以後,公儀岚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這隻靈雀的脖子上還挂着公儀岚親手刻的小木牌,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這隻渾身是血、羽毛破敗的鳥是自己精心照料了十多年的靈寵。
公儀岚心痛不已,眉目間都顯出薄怒:“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
公儀嶺搖頭,小心翼翼将手心裡的靈雀放到他桌子上:“我正蹲在宗門口呢,它就搖搖晃晃飛回來了,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它變成了這般模樣。”
他伸手探查了一下靈雀的傷勢,凝重道:“大哥,它傷得很重,大概是強撐着一口氣才回來的,怕是不太好醫治啊。”
公儀岚深吸一口氣,默然不語,用仙法将靈雀身上的外傷簡單處理了一下。
公儀嶺忐忑不安,猶豫着開口:“而且,它一看就是被法器所傷,我擔心……”
靈雀看樣子是找到了爹娘的,隻是那邊的情況肯定不容樂觀,不然靈雀也不會受如此重傷。
這也是公儀嶺最為憂心的,爹娘是知道大哥這兩隻靈雀的,如果他們有辦法的話,怎麼會不護着?
“那……信箋呢?”公儀岚想起信箋,視線下移,卻看到靈雀原先被綁着信箋的腿上現在什麼也沒有。
公儀嶺緩緩搖頭,眼中透着不安,說道:“我接到它的時候,它的腿上就沒有信箋。而且我們分明放走了兩隻靈雀,如今卻隻回來了這一隻靈雀,另一隻至今未歸。”
剩下的話,公儀嶺怕大哥傷心,并沒有明說。但是任誰都想得到,回來的這一隻靈雀都已經重傷難醫了,沒能回來的那隻,多半是兇多吉少。
見公儀岚抿唇不語,他連忙補充道:“我看這隻受傷的靈雀還能救一下,不如先帶它去找藥師吧。”
“那走吧。”
公儀岚把靈雀放回了籠子裡,拎着鳥籠就出門去找藥師。
公儀嶺連忙跟了上去。藥靈殿離得不遠,兩人一路步履匆匆,很快就抵達了,将靈雀交給了山中藥師以後,就在偏殿等着。
偏殿裡面放了不少名貴的藥材,公儀嶺小時候很喜歡來這裡,聞着藥香能讓他安神下來。隻是這一次,他卻無心顧得上這些,坐在公儀岚在旁邊喃喃道:“爹娘肯定遇到什麼危險了……我沒想到,難道還有他們對付不了的東西嗎?”
“現在還未可知。”公儀岚道,“這幾日,再嘗試着聯系他們吧,如果還是不行,再想想别的辦法。”
公儀嶺身子一僵,垂眸道:“我不放心。”
他聲音是難得的低沉生澀。公儀岚心思敏銳,當即察覺不對,直視他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跟我說?”
公儀嶺沒料到大哥會這般笃定,啞了嗓音,欲言又止:“我……”
公儀岚眸色深深,責備道:“現在隻有你我二人,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難道你對大哥還有所隐瞞嗎?”
公儀嶺錯開他的視線,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封信。
這信函漆黑如墨,在幽幽燭火下顯得晦暗不明,但公儀岚還是認出來了這是誰寫的信:“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齊元白跟你說了什麼?”
公儀嶺急忙解釋:“是今早承悅給我的。元白他說,齊宗主離開了太微山後不知去向,現在他已經聯系不上齊宗主了。”
公儀岚看着他道:“難怪你今天一直守着宗門口等靈雀回來,原來是擔心爹娘也失去聯系。”
“正因如此,我才擔心。”
公儀嶺心神不甯了一整日,無論他怎麼努力勸說自己也靜不下心:“現在看來,齊宗主和我們爹娘定然是去同一處了。太微山符修的聯絡手段可比我們多多了,連齊元白都聯系不上了,我想他們一定是出事了!”
公儀岚拆了信函,讀完了齊元白的手書,蓦然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