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麼了?”
公儀岚捏着黃紙的手微微顫抖,許久才臉色蒼白道:“齊元白他說,齊宗主臨行前,也将太微山的宗主令牌交托給了他。”
公儀嶺原先看信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直到見到公儀岚的神情不對,才猛然驚醒:“大哥,你是說……他們早就商量好了?”
“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抱着還能回來的念頭。”公儀岚喃喃自語,“爹娘……是将雲靈山真的托付給了我們啊。”
公儀嶺紅了眼圈,顫聲道:“怎麼這樣……他們都沒跟我們道别啊!”
“現在山中弟子都還不知道兩家宗主失蹤的事情,但是,這樣的大事,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住一世,别人早晚都會知道的。”公儀岚沉聲道,“尤其是玄霄殿,若是知道我們沒有了主心骨,怕是就會有行動了。燕婉剛被劫走,至少現在這件事,絕對不能透出風聲出去。”
公儀嶺點頭:“我明白,大哥。可是紙包不住火,爹娘一直不出面的話,難保别人不會發現……”
公儀岚略一思忖,低聲道:“為今之計,也就隻能讓信得過的人先去尋找爹娘下落。他們仙法卓越,尋常的妖怎麼會是對手?若是我們去的及時,他們定能平安歸來。”
“你不能去,大哥!”公儀嶺斷然否決,“現在雲靈山上下都指望着你,你走了誰能服衆?整個宗門裡唯有承悅我最信得過,有他幫襯你我才能放心,自然是不能安排他下山的。如果要人下山暗中尋找的話,我去是才最合适的。”
公儀岚凝望着弟弟,沉默不語。
如果自家爹娘遇到了險境的話,他們必然是得讓一個修為高的人前去尋找搭救了,整個雲靈山修為高的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如他所說,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公儀嶺更合适了。
隻是,如果那地方真的這樣兇險,阿嶺去了的話,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又如何與爹娘交代?
公儀嶺還在猶自說服他:“大哥你看,我平時就算不過去修習,師弟師妹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的。至于其他宗門,有事情肯定也隻與你聯絡,沒我什麼事情。我下山去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反正他們也都打不過我,你覺得呢?”
公儀岚歎了口氣:“我知你說得不無道理,但爹娘臨行前囑托我照看好你,我若是現在放你離開,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好。”
公儀嶺肅然:“大哥,便是你不同意,我原也打算下去尋他們了。今天我思量了一天,實在無法就這麼在山中繼續幹等、除了心急什麼都做不了了。”
“那你今天打算了一天,就是打算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自己離開?”公儀岚指尖輕叩桌案,聲音漸冷。
公儀嶺自知理虧,低下頭小聲道:“對不起,大哥,是我一時心急……所以我現在還是同你商量着,看看能不能這樣。”
“你會這樣想,我理解,但也不能擅自行動。”見他道歉,公儀岚語氣也放緩了些,停了許久才松口,“阿嶺,你要去我不攔着。但現在局勢莫測,會發生什麼事情連我也難以預料。我隻能給你二十天的時間,如果還是沒有尋到的話,無論如何你也得回雲靈山,不要叫我擔心,若是二十天後你還沒回來,就不要怪我親自去帶你回來。”
饒是如此,公儀嶺還是眼前一亮,猛猛點頭,生怕大哥反悔。
又叮囑了他幾句後,公儀岚才問:“打算什麼時候下山?”
公儀嶺略一思量,果斷道:“等藥師出來問問靈雀的情況後,我就回房間收拾東西離開。”
公儀岚見他這麼着急走,沉思了一會兒,允了:“晚上走也好,不顯眼。如果有門中弟子問起來你的話,我會替你遮掩過去。”
公儀岚的那隻靈雀倒是命大,受了如此重傷,竟然還頑強地活了下來,隻不過這一趟的代價是折了翅膀,以後再也不能飛了。
這樣的結果,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不過這些都不是公儀嶺應該擔心的事情了。知道靈雀沒有性命之憂以後,他就離開了藥靈殿。
趁着月黑風高,公儀嶺連夜收拾東西離開了,沒驚動任何人。
雖說他與大哥說的時候十分決然,但一個人下山後,才覺得有些迷茫。畢竟,他現在知道的線索少得可憐,一處一處尋找的話,無異于大海撈針,沒有幾年哪裡能找遍?何況,他隻有二十天的時間。
公儀嶺第一次懊悔自己平日裡為什麼不多出幾趟門,這樣的話,少說也對那些地方稍微熟悉點,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無頭蒼蠅到處亂竄。
正一籌莫展、獨自走到山門的時候,公儀嶺卻被不遠處的那張貢桌吸引了注意。
這貢桌是公儀拓從前親自擺上的,如果城中百姓遇到什麼怪事或是妖邪,都會在此處上香,留下自己的期望。
而承悅則會隔一段時間将内容整理出來,定期讓大家下山處理。
公儀嶺回想起燕蓉說的話,覺得爹娘看見貢桌上内容前去那些地點的可能性極大,趕緊走了過去。
雖然願望都不是白紙黑字寫在貢桌上的,但他們山中之人想要查看這些願望的辦法很簡單,隻需略施仙法,那些密密麻麻的願望就能夠呈現在眼前了。
公儀嶺大緻翻看了一下内容,大部分都是雲靈城或是附近城池裡的百姓留下的願望。雖然公儀嶺也很想一個個幫人解決了,但時間緊迫,不能容許他這樣做。他隻能将靈訊石能聯絡到的範圍内都排除了,再一個個看來自遠方的那些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