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女郎掀開第一張公儀嶺寫的紙,高聲道:“這位公子的答案為:十一、四、十五、二、十三。”
另一隻手掀開了老鸨寫的紙,又道:“媽媽的答案為:十一、二、六、二、十三。”
這一次,他們兩人竟有兩個數字不同!
老鸨聽完他的答案後,微微一笑。
這一局,她聽得分明,不會有錯,自然也就勝券在握。至于對面那男子,剛才如此猶豫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說明此人并沒有剛剛表現出來的那樣高水平,賭技應當與自己平分秋色才對,想來方才那一次,隻是碰巧罷了。
畢竟她自己超常發揮的時候,五個全猜對也不在少數,算不得奇事。
公儀嶺也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她面上的細微表情,借此來判斷自己有沒有蒙混過去。直到捕捉到老鸨那一抹微笑,他才在心中稍微松了口氣。
看樣子是暫時瞞過去了。
圍觀衆人被吊足了胃口,每雙眼睛都緊盯着桌上那骰盅,連聲催促着女郎開盅:“快開!快開!”
賭坊女郎直接伸手掀開了骰盅,盅内五顆骰子上的數字赫然是“十一、二、六、二、十三”。
結果已然分明,公儀嶺明顯看到對面那老鸨原本蜷曲的手指微微放松了下來,臉上也露出了從容的笑容,想必是可安心了。
老鸨笑靥如花,手中折扇嘩啦一展,随後對他說道:“公子,承讓了。”
賭坊女郎笑道:“這一局,是柳夫人赢了!”
周圍了然聲頓起:“哎喲,我就說嘛!方才那一局,定然隻是柳夫人失手而已。”
有人發出感慨:“嘿,那你還真别說,這死小子剛才運氣真夠好的!”
之前罵他的那人憤憤道:“他爹的,憑什麼他運氣能這麼好,我運氣這麼背?!這運氣給我多好???”
尹鴻宣見他隻是輸了兩個骰子,也不怪他,連忙出聲安慰了一句:“兄弟,沒事!你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已經很不錯了!”
公儀嶺對他點了點頭,順着坡就下了,還不忘禮貌性地對那老鸨吹捧了一句:“這一局,是在下輸了。久聞您賭技卓然,今日一見,果然不錯。”
老鸨聽他這麼說,心中頓時痛快了不少,也象征性地誇了他一句:“你也不錯。”
剛才質疑公儀嶺出千的人還在猶自不滿道:“喂,柳夫人,他這說是運氣也太離譜了吧,你們當真不檢查檢查這人,萬一他使了什麼辦法出千了呢?”
旁邊有人遲疑地反駁道:“長樂坊開了這麼多年了,哪個出千的人沒被當場發現,直接斷了手腳?這都玩兩把了,出了問題,柳夫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也是啊,大家這麼多雙眼睛都盯着呢,這人離骰盅這麼遠,能做什麼手腳?”
老鸨跟如此俊俏的公子一賭,兩場下來又覺棋逢對手,難得起了些興緻,聽到有人發出這些嫉恨之言,多了些被打斷的不悅。而那賭坊女郎并非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質疑,瞥眼看了媽媽一眼,稍微察言觀色就已經心中有數,立刻嬌叱道:“我們家媽媽說了,這位公子并未出千,還請諸位慎言!”
“得嘞,你們說沒有就沒有吧!”
那些說出千的人被堵了話頭,雖心中忿忿,但還是暫且閉了嘴。
老鸨赢了一把,心情極佳地搖着扇子,眼波流轉看向公儀嶺,又問道:“公子,那我們繼續?”
公儀嶺正色道:“請!”
接下來幾把,兩人你追我趕,差距咬得極近,直到最後一把開始前,竟然已成了平手,隻差一把決定輸赢了。
而這一次,關乎兩人胳膊腿的去向,公儀嶺就算是想放水,也不敢拿這個開玩笑,當即就全神貫注,不敢大意起來。
女郎搖完骰盅,老鸨和公儀嶺分别寫完了各自的答案,隻等那最後一個骰盅打開了。
圍觀衆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翹首以待。尹鴻宣緊緊攥着拳頭,指甲死死嵌入了肉中也都沒有察覺到痛,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賭坊女郎微微一笑,揚手揭開了骰盅。
哪怕自信如公儀嶺,在這種時候也不由探了頭過去看骰盅裡的結果。
而這一次,骰盅裡面的數字分明是“七、十六、九、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