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嶺連連擺手:“那當然跟我沒關系了。我不過是感慨一句,當你們六弦閣的宗主,想要服衆還真是容易。不像我們雲靈山,個個都得一對一單挑過,才能選出來最合适的人當宗主。”
紀景明叱道:“不管你怎麼說,現在繼任之事已成定局,改不了了!如今也該是你尊稱我一句紀宗主,而不是我管你叫公儀宗主!”
公儀嶺若無其事道:“沒關系,反正你也得稱我大哥一聲公儀宗主。對着一樣的一張臉,我就權且當你是在叫我了。”
“……你?!……哼!”
紀懷風咬牙切齒了半天,最後怫然撂下一句:“你們雲靈山的家教,還真是夠好啊!”
公儀岚皺眉,冷冷開口:“我們雲靈山的家教自然是不及你們六弦閣,教不出來你這樣的少宗主。”
紀景明冷哼一聲,反唇相譏:“你們兄弟兩人倒護得緊!公儀宗主,我倒是想看看,令弟這樣的性子,你能護他到幾時?”
公儀岚淡淡道:“這就不勞紀宗主操心了。在其位謀其職,這宗主之位,可不是那麼好坐的,你可得坐穩了。”
兩家的談話不歡而散,等到齊元白領着人進來的時候,氣氛就顯得很是尴尬了。
說起來公儀嶺也有許久沒跟齊元白聯系了,他這麼早到,完全出乎了公儀嶺的意料。不過轉念一想,多半是因為身份不同了,這才不能像以前一樣散漫了。
齊元白進來的時候,公儀嶺險些沒有認出來他。
他本就男生女相,相比起紀景明淩厲的五官,齊元白則是更陰柔俊美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勞累的原因,他的皮膚看起來有一些病态的蒼白,襯得一隻耳上墜着的銅錢紅繩更加顯眼了。遠遠地這麼乍一看,公儀嶺險些以為是太微山的哪位女弟子過來了。
想來也是,他肯定是不願讓齊清鸢操心宗門裡的事情,大小事情都自己親力親為,又沒個合适的弟子幫襯着,也難怪會如此了。
齊元白壓根沒瞧紀景明那邊一眼,直接就去跟公儀嶺打招呼了:“阿嶺,你回來了。”
公儀嶺道:“嗯,回來了,可累死我了。”
齊元白上下掃了他兩眼,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金子,擱在了公儀嶺桌上。
公儀嶺:“?!”
他又驚又喜,正想開口問問齊元白怎麼突然财大氣粗塞錢給他了,就聽齊元白皺着眉嫌棄道:“雖然我知道阿嶺你喜歡蒙眼打架,但老這麼扯袖子也不是個事情。這錢你拿着,等議事完,叫岚兄跟你一塊去城裡買件新衣服穿,順便再買條青绫備着吧。”
他話還沒說完,桌上的金錠就已經被公儀嶺眉開眼笑地揣進了懷裡。
公儀嶺大喜道:“元白你當了宗主以後可真是不同凡響,出手就是這麼多!等下議事完了我一定去。”
*
紫陽殿正座旁的計時沙漏漏完了最後一顆沙後,到了未時整。
燕蓉也正是在此時,跟着燕修遠分毫不差地踩點進了殿中。
公儀嶺見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站在燕修遠旁邊,而是與燕煦澤、燕淵一并入了坐席中,微微詫異。
燕修遠自正座坐下,掃了一眼殿中到場衆人,沉聲開口道:“諸位仙僚,想必也都是知道此次為何召諸位前來議事的。”
衆人皆點頭稱是。
燕修遠繼續道:“此事事關重大,并未告知其餘宗門,今日請諸位前來,便是商讨一下我們幾家該如何從玄霄殿救出燕婉,拿回禦魔幡。”
紀景明問道:“燕宗主,為何此次隻有六弦閣、太微山和雲靈山的人前來,抱元門的人怎麼沒來呢?”
這個問題也是公儀嶺想問的,隻是剛剛忙着說話,還沒來得及問大哥詳情。
那日中秋宴後,抱元門顯然是知道關于禦魔幡的事情的。像這樣的大事,抱元門作為仙家之首,怎麼也應該參加才是,如今卻并未前來紫陽宗議事,甚是奇怪。
自從公儀岚和司月吟定親完後,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公儀嶺也就再沒去了解過抱元門的消息了。
不過,公儀嶺想着大哥肯定私下與司月吟有聯系。
公儀嶺側頭問了大哥一嘴:“大哥,你可有問過司姑娘緣由嗎?”
公儀岚道:“幾日前,我修書一封詢問過,月吟說她是願意來的,隻是善承長老和玄微長老似乎并不想讓她摻和其中。”
公儀嶺問道:“那……司宗主和崔夫人呢?”
公儀岚歎了口氣:“他們兩人,在中秋宴後也離開了。現在,抱元門的一切事務,全都是玄微長老代理的。”
正座上燕修遠也答道:“玄微長老修書告知,說門中有要事,這次抱元門就不出面了。”
齊元白道:“算來,如今燕婉姑娘已經失蹤了有三十五日了,離七七四十九日隻剩下不過十四日了。紫陽宗修書給玄霄殿後,那邊卻并無回應,不知燕宗主,打算如何呢?”
燕修遠道:“按照之前在慶陽殿說的辦法,便是我們直接前去玄霄殿要人。”
“直接要人?說得輕巧,現在我們與玄霄殿之間本就關系微妙,如果我們直接去要人的話,萬一他們以為我們想找個借口開戰,到時候該怎麼辦呢?”紀景明哼道。
“這……”
紀景明繼續說道:“再者,若是仙家與之一戰,導緻規模擴大,危及到了城中百姓,又該怎麼辦?”
齊元白問他:“紀宗主這樣說,可是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
燕修遠肅然道:“叫大家前來就是為了商量出萬全之策,紀宗主如果有更好的辦法,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