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嶺腦子一蒙,瞬間意識到這男子是用蒙汗藥把她弄昏了以後拐走,幾乎勃然大怒,追着叫罵道:“什麼狗屁人販子,當着我的面你還敢拐小孩?!”說着直接飛起一腳,想把人踹飛出去。
結果可想而知,公儀嶺整個人直接從那人販子身上穿過去了,不僅沒踢到他分毫,反倒還把自己摔了一跤。
他眼睜睜看着人販子反手背起麻袋就跑,恨恨咬牙,追了上去。
跟了一陣子後,公儀嶺也算看明白了,這群人販子不是初犯,做事情可謂非常有預謀。公儀嶺追着他一路跑到了山林之中,等那人抵達了與下家接頭的地點,天已經完全黑了。
山林中一陣陰風刮過,公儀嶺立刻察覺不對,在四周查看一番後,發覺此地陰氣甚重,定然是有妖邪作祟,于是屏息凝神,靜靜在一邊等待起來。
他在心裡打了一個極巧妙的算盤,隻要在地上用幾道符把這個妖邪引出來,随後趁亂讓小女孩逃出去,沒準就能救出她來。
雖然他現在貼的符其他人都看不見,但不試試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于是按計劃施法,把符咒安好,靜靜等着妖邪出來制造混亂。
……
三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并沒有妖邪出來。
公儀嶺無奈收了符箓,心說:“果然是夢境,壓根就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
他隻好收了收心,找了塊幹淨的地坐下,打算先等着看後面如何發展。
如此等了約莫有一個時辰,妖孽也終于出來了,地上一個人販子一個小女孩對它們來說正是可口的食物,立馬朝着兩人圍了過去。
人販子驚聲尖叫,吓得屁滾尿流,丢下女孩想要逃之夭夭,卻被面前的妖怪張口就吞了下去,公儀嶺在旁邊看着,還能聽到妖怪咀嚼的聲音。
“啧,自作孽不可活。”
他默默評價了一句,腦子裡還在想辦法,看能不能救上一救,餘光中白光一閃,那妖孽頃刻間就被斷成兩截,滾出老遠。
隻瞥了一眼那位出手救人的俠士,公儀嶺便直接站了起來。
來人身穿白袍,手執一把烏木古琴,神情肅穆,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威嚴之色。雖然看不清他們身上衣服的紋樣,但這人的長相公儀嶺卻記得清清楚楚!
小女孩蒙藥的效果尚未完全過,人還懵懂着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就看見面前多了一個仙氣飄飄的白衣人,戰戰兢兢問道:“你……你是誰?”
那白衣仙人道:“我是山上的仙人,來這裡除妖。小姑娘,你的爹娘和家人呢?”
聽他說到這個,小女孩慢慢低下了頭,片刻之後,說話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我……我爹娘都沒了……我沒有别的親人了……”
白衣仙人微微皺眉,面上露出為難之色,像是沒遇到過這樣的場景,頓了頓後,又問道:“你還這麼小,每天吃什麼呢?”
小女孩抽泣道:“我……我上街去讨蘿蔔吃。”
白衣仙人沒再說話,心中已經明白了她以何為生。
他正想着如何開口,身後弟子便上前一步道:“宗主,這妖邪之物不知其他地方還有沒有,該盡快前去城中查看才是。”
見這白衣仙人面上猶豫,公儀嶺忍不住在旁邊道:“紀懷風你也真是的!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這麼大點小孩你把她丢在這裡讓她等死嗎?”
小女孩聽到了那弟子的話,以為他們要丢下自己一走了之,目露驚惶,直接縱身一撲,抓着紀懷風的衣擺就不放手了:“不、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害怕!”
弟子微微皺眉,馬上接了一句:“宗主,把她帶回去的話,多有不妥,小孩雖然可憐,但畢竟是個凡人……我看,還是把她留在這裡吧。”
另外幾個弟子也附和道:“是啊師父,把她帶回去也沒什麼用,她又沒有仙資,我們還得給她準備米糧免得她餓死。”
隻有幾個小弟子小心翼翼地替她說了幾句話:“可是……這孩子還這麼小,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
前面的弟子反駁道:“那你說,帶她回去後,難不成你來給她安排活幹,給她準備吃食嗎?”
“好了!”
紀懷風呵斥了他們一聲,恨鐵不成鋼道:“你們一幫人,修仙修着修着,竟連最基本的憐憫之心都修沒了!我看你們回去以後,一個個都得去戒律閣跪一跪,才能知道!”
那幾個弟子被他說得大氣都不敢出,原先還在抱怨的幾人馬上閉嘴了。
小女孩見白衣仙人似乎願意收留自己,嗫嚅着給自己辯解道:“我……我吃的很少的,不會麻煩的!”
紀懷風溫聲安慰了她幾句,轉頭對弟子們冷聲道:“凡人如何,仙人又如何?你們難道忘了自己的許多同門也是從凡人慢慢修煉起來的嗎?我看這女孩十指修長纖細,正是練琴的好苗子。既然今日有緣相見,收她為徒又有何不可?難道你們還有什麼意見不成?”
弟子們低頭道:“弟子不敢。”
他都發話了,這件事情自然也就被定了下來。公儀嶺松了口氣,暗道:看來,紀懷風養的兒子雖然不怎麼樣,但他本人倒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