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嶺咀嚼着這幾個字,想起來了尹鴻宣此人,于是問道:“我們不是在迷霧林裡面嗎?怎麼會到尹鴻宣的住所來?”
燕蓉也不是很了解尹鴻宣這人,但還是據實說了:“尹鴻宣稱自己是路過,知道我們有事情求見後,說可以帶我們直接進來,所以就先帶我們幾個來這裡了。”
公儀嶺放下心來。看來,尹鴻宣那個傻小子還沒傻到把兩個人認識的事情說出來,這才找了個合理的借口。
雖然,路過這個借口聽起來還是有點牽強,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他腦回路不同常人,說不定真能信他是路過迷霧林。
不管怎麼說,這次尹鴻宣也算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等下應該見面道謝一下才是。
公儀嶺思慮完,又問道:“我們幾個在這邊的話,那别人呢?”
燕蓉點頭:“你們三個昏迷的,加上我和大師兄。至于其他人,都在殿外等着。”
公儀嶺低頭在地上一看,果然,地闆上放了三個簡單制成的床榻,上面躺着的三人,正是紀銀靈、紀丞和燕煦澤。
公儀嶺喃喃道:“還沒去玄霄殿就行,我還擔心這一下昏迷耽誤大事了呢。燕蓉,你怎麼也在此處?”
燕蓉與他解釋道:“你們幾人突然昏迷,我們束手無策,所以大師兄才想辦法進了你的回憶,看能不能幫你們醒來,為了以防萬一,我就在旁邊替他護法。”
公儀嶺猛然間回憶起來了燕煦澤最後與他說的那句話,連忙問道:“燕兄他還沒醒來嗎?”
燕蓉皺眉道:“追憶術消耗巨大,大師兄一時半會兒沒醒來也是情理之中。方才我已經用法術探查過了,他并無大礙。既然你現在已經醒來了,想必大師兄很快也可以醒來了。”
公儀嶺點了點頭:“那,那隻半死不活的火鳳呢?”
他剛說完,燕蓉面上的表情凝了凝,語氣沉重:“那隻火鳳被打死了。”
“啊?這……”
“也許是它沒熬過紀銀靈那最後一擊吧,在你們昏迷後不久,它就咽了氣……這件事情,還真是不好同玄霄殿交代。不過這隻鳥一死,其他人先前被火燎傷的那些疤痕,倒是消失幹淨了。”
公儀嶺道:“他們人沒事就好,火鳳的事情,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正說着,那邊紀銀靈和燕煦澤也都先後醒了過來。
燕煦澤撐着身子自床榻坐起,燕蓉連忙蹲下問了一句:“大師兄,你感覺如何了?”
燕煦澤除了嘴唇略微蒼白了一些,人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問題。他搖了搖頭,緩神了片刻,看見公儀嶺和紀銀靈也已經醒過來了,才慢慢道:“我沒事,他們都醒來了就好。”
燕蓉憂心忡忡地凝視着他,問道:“你們在幻境裡面,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燕煦澤側目瞥了一眼旁邊的紀銀靈,擡起手示意燕蓉先别急,聲音雖輕,卻不容置疑:“師妹,你先随我去禀告師父吧。”
燕蓉瞥了一眼屋内三人,轉念一想,覺得醒來了也就沒什麼事情了,于是道:“好吧,師兄。”
*
燕家師兄妹兩人離開後,房中僅剩下了他們三人。
兩個人在現實中再度見面,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
公儀嶺沒想到燕煦澤和燕蓉這麼快就走了,頓時有點不知所措起來,猶豫了許久,才開口問道:“紀姑娘,你的傷勢……沒事吧?”
紀銀靈淡聲道:“無礙。”
公儀嶺努力地組織語言:“那,你陷入夢境以後,是從小到大的那個紀銀靈嗎?”
紀銀靈擡眸道:“你們既然進的是我的夢境,那所見之人,自然也就是我了。隻是,我也不過是附在了從前的自己身上,再次經曆了一下曾經的事情。”
“這……”
公儀嶺問道:“那,我們進夢境,也是你刻意帶我們進來的嗎?”
紀銀靈蹙眉道:“牽連你進來,并非是我本意,這是我與紀丞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在夢境裡所見的所有事情,你不必太過介懷。”
公儀嶺歎道:“我從前并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你經曆的這些。在我看來,他做得是很過分,有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出手揍他了,但是在夢境裡面,我卻改變不了什麼。”
“說實話……有的時候我會覺得很抱歉,有一種隻能袖手旁觀的感覺,讓我很無奈。”
紀銀靈從床榻上起身,走到了還沒醒的紀丞旁邊,凝視着他的臉,對公儀嶺說道:“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我想,至少你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公儀嶺撓了撓頭,雖然沒太明白紀銀靈這句話地意思,但還是道:“我既将你視作好友,自然是站在你這一邊的……隻不過,為什麼過去這麼久了,紀丞卻還沒醒來?”
紀銀靈輕笑了一聲。
她目無波瀾,平靜道:“他不會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