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開了尹鴻宣的手臂,緩緩道:“我明白你的處境,所以也不願因為此事牽連你。等明日,我與另外兩位仙僚就會悄悄潛入玄霄殿之中。我隻求你,屆時将我們帶到那入口的地方,餘下的事情,成敗與否,都與你無關。”
尹鴻宣凝視了他片刻,最後還是讓了步。
“好吧,我答應你。”
公儀嶺沒給他反悔的機會,連忙問道:“所以,她究竟身在何處?”
尹鴻宣似是不忍想起那場景,歎了口氣。
“玄霄殿側殿後面,有一汪血池。你說的那位姑娘,就是在那邊。”
公儀嶺皺了皺眉。
玄霄殿的這血池,他也曾有所聽聞,乃是一個陰氣甚重的地方,不知道裡面彙聚了多少東西的鮮血,才得了這麼一汪血池,且不說裡面妖邪肆虐、橫行無忌,便是看着池子中央的那獸口源源不斷湧出粘稠的血來,也能活活把人惡心死。
要是讓燕修遠和燕淵看見她在這樣的地方,得多麼心痛憤怒!
一想到自己的仙友在這種地方被折磨了這麼久,公儀嶺便難以克制心中的怒氣。
不管怎麼說,尹鴻宣能頂着壓力告訴他這些,也已經足夠講義氣了。
公儀嶺低低對他說了一句:“多謝你了,尹二殿下。”
說完,他便起身打算告辭離去。
尹鴻宣見他要走,忙召了外面等着的魔侍過來,十分鄭重地吩咐他們:“你們幾個,替我将公儀兄弟好好地送回房。”
“是,二殿下。”
隻可惜,在去了尹鴻宣那邊這一趟後,公儀嶺便再也不能安心地睡着了。
這一路上發生了這麼多事,一個接一個,甚至沒有給他任何緩沖的時間。
公儀嶺曾以為,他們日日在宗門内修習,就算有的時候下山除妖會遇到一些棘手的妖怪,導緻有弟子受傷,卻也從未出現過直接慘死的情況。
這難免讓他以為,自己的同門、自己的仙友,并不會離他而去。
隻因,他們還那麼年輕。
上一秒公儀嶺還能聽見他們與自己說話,下一秒卻已經看見他們橫死當場,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公儀嶺心亂如麻,睜着眼到了天明。
次日一早,衆人便收拾好東西,整裝待發了。
公儀岚他們是率先離開的,他臨行前仔細叮囑了公儀嶺一番,直到公儀嶺每一句都答應了下來,這才安心跟着燕修遠離開。
他們一行人離去後,大殿中便隻剩下了公儀嶺、燕蓉、燕淵三人。
燕蓉原本還擔心他們三人留下來會不會惹人懷疑,誰知尹鴻宣自正座上起身,揚手喝退了在殿内看守着的所有魔族侍衛和侍從:“都給我退下!”
那些魔族侍從有些猶豫,上前一步恭敬道:“二殿下,他們畢竟是仙家的人,若是侍衛們都撤下了,您的安全……”
尹鴻宣怒道:“怎麼,本殿下跟三位友人叙個舊,也輪得到你們插手?什麼時候,這殿裡輪得到你們做主了?沒有我的命令,一個人都不許進來!”
那些侍從也是知道自己小主子的脾氣的,難得見他發怒,頓時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招呼着人都退下去了。
燕蓉見他此舉皺了皺眉。
他們留在這裡本就是要單獨行動,趁着尹鴻宣不注意地時候溜出去救人,現在他如此舉動,擺明要把他們留在殿中聊天,完全出乎了燕蓉的預料。
燕蓉連忙道:“二殿下,不知……”
她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尹鴻宣打斷。
與剛才嚴厲正式的語氣不同,這一次尹鴻宣的表情十分着急,魔侍前腳剛走,後腳尹鴻宣立刻就道:“他們受了我的命令,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進來的。事不宜遲,我帶你們從後門走!”
燕蓉怔愣道:“二殿下,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
“你們不是要救那位姑娘嗎?我帶你們去血池入口,剩下的路就靠你們自己了。”
“你怎麼知道……”
燕蓉還想問,卻被公儀嶺攔住。
公儀嶺連忙對身旁兩個人道:“快點先别問了,咱們先過去再說!”
燕淵不依不饒:“公儀嶺你話不說清楚,就讓我們跟着他走!這家夥能不能信啊!”
“能信!能信!是我去求的二殿下帶我們去。燕蓉,多餘的事情等救完燕婉我再與你們詳細說,現在救人要緊,咱們就不要耽誤時間了!”
燕蓉聽到他這麼說,也大概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對兩人點頭道:“好,信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