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傀儡淌着血,扭曲着身子一步一步朝着他們走來。
公儀嶺緊緊握着手中歸雲,扭頭看了一眼身後正在凝神救人的兩人,咬了咬牙。
方才在上面與傀儡交手的時候,公儀嶺就已經察覺到它們比尋常傀儡厲害不少,如今幾人身處這麼小的一個密室之中,面對着面前不下十具傀儡,即便是他,也開始隐隐擔憂起來。
不等它們逼近,公儀嶺劍光已出,縱身翻躍出去,足尖在空中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形,孤身一人落到了傀儡群之中。
擋在燕婉他們面前難免不會誤傷到三人,公儀嶺隻能用這樣的辦法,以自身為誘餌,将所有的傀儡都吸引到他這邊來。
歸雲劍鋒芒畢露,掃出的一道劍光割開了最前面兩具傀儡的前胸,流出了腥臭的液體。這方法很快奏效,兩具傀儡立刻調轉了方向,想要攻擊身後傷了它們的人。
公儀嶺一見有用,劍鋒又出,迅捷如風劃破了其他幾具傀儡。
很快,這些傀儡便将他團團圍住,一個個伸出利爪想要捅穿他的心肺。
公儀嶺不得不向上躍起,身子立在其中幾具傀儡的頭上,随後飛起一腳将足下兩具掀飛出去,給自己留出一些空檔。
重新落地後,他揚手抽出一張符箓,想要把他們定在原地。
結果齊元白的符箓竟然完全不管用!那些黃紙貼到了傀儡的額頭上,它們的行動卻絲毫沒有減緩,擡爪子一把扯掉了符箓,繼續撲向公儀嶺。
公儀嶺頓覺頭痛。
他原本的想法便是靠自己先引住一些傀儡,随後把另外幾隻顧不到的都用符紙定住,再慢慢一個個對付。
哪知這一招竟然沒用!
這些傀儡皮糙肉厚,他想将它們全數殲滅十分困難,隻能依靠着身法與地形來周全在它們之間,而歸雲劍,則是受他之令,斬滅了空中一些企圖沖向燕婉他們的魂魄。
可惜,這些傀儡并非癡傻,經過的禦魔幡的影響,反倒讓他們有了神智,光靠公儀嶺赤手空拳,很難将它們全部吸引。
公儀嶺冷汗涔涔,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大意,幾步退至燕婉身前,将歸雲召回在手,幾道劍氣逼退了那些黑氣魂魄。
這時,吞咽下丹藥,稍微恢複了一點靈氣的燕婉,終于微微睜開了眼睛。
燕淵本就時時關注着阿姐的狀态,輸了大半的血,好不容易看見阿姐的皮膚顯現出了些許的血色,見她睜眼,喜不自勝道:“阿姐!你醒了!太好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燕蓉厲聲打斷:“不要松懈!少宗主!還沒結束!”
燕蓉一說,燕淵也重視起來,阿姐現在正是性命攸關的時候,斷然不能分散注意,于是重新凝神起來,騰起周身靈氣。
然而燕婉卻翕動着嘴唇,顫抖着想擡起手說什麼,卻因身子虛弱至極,隻能勉強擡起手指。
燕蓉眉間一跳,低聲問道:“師姐,你想說什麼?”
她俯下身,側耳貼到燕婉的嘴唇旁。
“血……血……”
燕婉一雙眼睛睜地老大,努力了半天,也隻說了這兩個字。
這話要是換了旁人,怕是真就聽不懂燕婉的意思了。多虧燕蓉與她相識多年,隻微微愣了一瞬,便反應了過來,轉頭對公儀嶺大喝道:“血!她說血能吸引那些傀儡!”
公儀嶺心念一動,也明白了過來。
這些東西天天受着禦魔幡和燕婉的血氣滋養,他如果想要誘它們遠離施法的三人,定然是需要用血來欺騙他們的。
至于是誰的血應該不打緊,想來隻要是人血,騙騙這些有神智但不多的傀儡是足夠了。
思慮及此,公儀嶺也不再遲疑,揮劍劃破了自己的掌心,頓時血流如注。
掌心朝着傀儡一揮,果不其然,那些傀儡微微偏頭,在聞到一股新的血腥氣後,很快就又把攻擊的目标齊齊轉到了公儀嶺身上。
公儀嶺伸着流水的手掌,任血水順着掌心滴到地上,貼着牆把所有的傀儡都暫且引到了血池的另一邊。
等到他覺得那距離稍微安全了一些以後,這才重新召回了歸雲劍。
歸雲一刻都沒閑着,在他引傀儡的時候,就已經把半空中亂竄的黑色魂魄都給斬了個灰飛煙滅。
燕蓉見他成功引走,也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氣,繼續沉下心來給燕婉施法輸血。
由于一開始燕婉的身子虛弱無比,她一開始也不能用強勁的靈力為她施法,以免燕婉直接爆體而亡,隻能用柔和如涓涓細流般的靈氣為她治療。
所以,這過程就變得十分漫長且煎熬了,燕家三人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公儀嶺身上,在心中默默祈禱他能夠多牽制一段時間。
十餘隻傀儡雖然被公儀嶺引到了血池的另一邊,但相互間卻也保持這一定的距離,公儀嶺不得不持劍周旋其中,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這群傀儡之間,以免它們中有任何一個脫離掌控。
這種打法無疑是十分損耗體力和精力的,公儀嶺想不管不顧地直接揮劍斬翻面前的傀儡,卻又擔心會打破這樣微妙的平衡,隻能暫時咬牙堅持。
“你們還有多久?!”
公儀嶺對那邊喊道,得到的回答卻是至少還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這哪行啊!
公儀嶺眉頭緊皺,急聲道:“太長了!我怕我堅持不住啊!要不我直接跟他們硬拼吧!”
燕蓉喊道:“你以為給師姐輸血有那麼快嗎?她身子本就虛弱!”
公儀嶺轉念一想,也确實是這個道理,于是也不再猶豫,直接劍光一閃,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