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淵縱然再不忍,卻也知這是唯一的辦法了,輕輕将燕婉交到了燕蓉的手上,撇開了臉不願去看後面發生什麼。
燕蓉沒有絲毫遲疑,手上瞬間發力,捏斷了傀儡的脖子,随後,抓起它的右爪,狠狠捅向了燕婉心髒的位置。
這傀儡剛死,還沒完全僵硬,手上又保持着抓取的動作,輕輕松松就在燕婉的心口豁開了一個大洞,完全将歸雲的劍傷給遮蓋了過去。
燕蓉飛快地将那傀儡屍首丢出,大聲對公儀嶺道:“公儀嶺,處理好了!不要與它們浪費時間!劈翻了就闖出去!”
燕淵聽到她說的話,這才回過了頭,流着淚将姐姐重新抱了起來。
公儀嶺頓了頓,道:“好。”
歸雲化作了無數劍光,劍式瞬息萬變,淩空擊退了面前數具傀儡,給他們勉強開辟出了一條窄路。
“你們快跟上!歸雲辟開的這條路撐不了太久!”
“走!”
燕蓉拉扯着身旁的人,強撐着一口氣跟上。
眼看着還有幾步路就要到殿門口了,公儀嶺原本快支撐不住的身子頓時來了力氣,就連正在流血的傷口都感受不到疼痛了,飛身橫踢一腳,撞飛了面前的傀儡,也撞破了那道殿門。
幾人心中一松。公儀嶺看着外面的日光,不由分說抓着身後兩人出了門口的結界。
而那些傀儡,卻因為被結界所擋,無法出來,隻能嗚咽着退回了大殿。
燕淵幾乎是撲到在了結界外的地闆上,像快要溺死的魚一樣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心中油然産生了死裡逃生般的慶幸。
公儀嶺的狀況也沒好到哪去,幾乎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他半跪在地上,勉強用劍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才不至于直接倒下去。
燕蓉看着他渾身的傷痕,和正在滴血的衣擺,皺眉道:“你可還撐得住?”
公儀嶺緩緩道:“……沒事,區區小傷而已,我撐得住。”
燕蓉卻沒給他其他選擇,肅然道:“公儀嶺你聽好,事情還沒了結,你撐不住也得給我撐住了!等到離開玄霄殿後,我問師拿幾顆療傷丹藥,想必你能緩過來一點。”
燕淵呸出口中血沫,冷冷開口:“就他,還好意思問我爹要丹藥?!我恨不能看着你直接死在殿裡,永遠出不來才好!”
公儀嶺頓了頓:“我大哥也帶了丹藥,我問他拿就好。”
燕蓉歎息道:“少宗主,茲事體大,容我再強調一遍,等下我們進了玄霄殿後,千萬不要提及今日公儀嶺誤殺燕婉之事。”
燕淵狠狠瞪了一眼旁邊閉口不言的公儀嶺,許久,還是勉強應了一聲。
三人隻在地上緩神了片刻就攙扶着起身,前去玄霄殿與衆人彙合。
從偏殿繞到正殿的路兩側的路上,他們沒少遇到巡查的魔族士兵,但還沒等到他們上前盤查身份,就被公儀嶺眼中的森然殺意給吓得腳步一停。
兩廂權衡下,那些魔族士兵沒有輕舉妄動。
士兵中領頭的一人很快就認出了燕淵懷着抱着的是誰,眸光一凝,很快就側頭與旁邊的小兵耳語了一番,說完,那小兵就直接朝正殿方向跑去了。
而公儀嶺他們現在滿心想着的都是等下殿内可能發生的事情,無心與他們周旋,毫不客氣地甩手幾道劍光,把人打翻後揚長而去。
此刻,玄霄殿。
殿内正處在一個極僵硬局面,氣氛無比凝重,殿下幾人與殿上兩人剛大吵完一架,此刻正僵持着,哪邊都不願讓步。
公儀岚在心中默默計算着時間,焦慮不安地等待着公儀嶺那邊的消息。
從不久前開始,他的心就開始狂跳不止,仿若預感到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極為不安。
若不是現在殿内局勢如此緊張,他斷然已經坐不住,要去尋人了。
他分神想着,如此難耐地等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終于看到了玄霄殿大殿門口進來的身影。
“阿嶺!”
公儀岚一眼認出來人,又驚又喜。可等到他看清楚進殿三人的模樣後,臉上剛露出的笑意褪去,一顆心立刻揪了起來。
公儀嶺全身上下遍布傷痕,手執歸雲劍,帶着滿身肅然的殺氣入了正殿,甚至歸雲劍上,還淌着淋漓的鮮血,每走一步,便滴落在正殿的雕花石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