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陣法在衆人腳底布下,齊元白見狀也收起了自己的符箓,沉默地看着自己身旁那血已流幹的孟翰言,喉嚨像被東西哽住般難受。
在戰場上,根本沒有留給他們多少傷心難過的時間,可即便如此,公儀嶺現在能做的。也就隻是用全力替他們擋下蜂擁而來的傀儡與魂魄,盡量留給孟妙意稍微多一點點的時間。
燕蓉開口道:“妙意姑娘,不知你二哥現在身在何處,可找到了嗎?”
她這番話終于給孟妙意死灰般的眸子亮起了一點光芒,但那光芒隻維持了片刻就黯淡了下去。
孟妙意低低說道:“還沒有找到我二哥,我想,他應該是與你的師父和大師兄在一處。”
燕蓉怔愣了片刻,點了點頭:“他們會平安無事的。”
孟妙意擡手拭去眼角的淚,緩緩起身,手臂上的蛇紋忽亮忽滅。很快,公儀嶺就看見一條青色巨蟒憑空出現,盤桓在孟妙意的身上,從她的脖子後探出了頭。
公儀嶺想起中秋宴那夜,她跳舞的時候好像喚出的也是這一條蛇,隻不過沒有現在這麼大。
還沒等他開口問什麼,孟妙意就已經寒聲開口:“我要他們的狗命!”
說罷,她身後那隻青色巨蟒像是得了一條命令,竟然直接從她的肩頭滑了出去,貼地而飛,對着周圍每一個妖邪和傀儡亮出了毒牙,狠狠地撲咬上去。
衆人從未見過這般肅殺之氣的孟妙意,一時間都愣了,直到看見她輕描淡寫地對巨蟒下達絞殺的命令,這才心驚地回過神來,重新聚起靈力灌入法器之中,在她身旁厮殺着來敵。
然而,雖然他們現在幾人聚成一團,殺了無數的傀儡,卻還是難以突出重圍。
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各家弟子的屍體,而那些傀儡死後則是化作黑煙消散,地上隻留下了魔族士兵和各種妖孽的屍身,一旦傀儡消散,數量變少,他們所在的位置便暴露無遺。
尹鴻晔找了他們許久,這會兒可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對手衆多?沒關系,再怎麼樣也不會比他們更多,反正他旁邊全都是妖孽,一聲令下就會全都圍到這邊來,替他掃平所有礙事的人。
公儀嶺一見這人就煩得要命,歸雲微振,直接擋在了公儀嶺的面前,替他接下了尹鴻晔充滿挑釁的一記飛刀。
尹鴻晔的刀轉了個彎又回到了自己手中,手腕一抖,刀鋒露出寒芒,他露出一個笑容,對公儀嶺道:“你出來,我們再打過!”
公儀嶺大罵:“滾一邊去!誰要跟你打?”
隻可惜尹鴻晔這話并非信口說說的,他一擡手,身旁所有的妖孽全都把公儀嶺身旁的人團團圍了起來,獨留了他一人隔在外面,交給了尹鴻晔處理。
“阿嶺!”
“公儀嶺,你還受着傷!别跟他硬來!”
尹鴻晔聽他受了傷,大笑了一聲:“看樣子,今天是天要亡你們啊,想不到,你受的傷竟然還沒好!”
公儀嶺聽着身後的兩聲呼喊,他并未回頭,而是恨恨地看着尹鴻晔,啐了一口:“一個爹媽生出來的,你跟你弟差遠了。”
尹鴻晔聽到他提尹鴻宣,看起來并不快活,表情一僵,冷聲說道:“他一個廢物,跟我比?真是笑話!”
他話音剛落,面前人影就是一個飄忽,随後,人影與劍光閃至尹鴻晔身前,那鋒利的劍身距離他的脖頸僅有分毫之差。
尹鴻晔面色微沉,擡手提刀勉強将歸雲錯開。
但這一下兇險至極,歸雲還是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尹鴻晔捂着脖子咳了一陣,還沒來得及怒罵一聲,公儀嶺便再度消失在了他的眼前,隻在擦肩而過之時,在尹鴻宣的耳畔留下了淡淡的一句:“受了傷又如何,照樣一隻手打你。”
這一次,他終于敏銳地捕捉到了身後劍氣破空的聲音,人還沒轉過身,手中長刀已在掌心翻轉過來,直接淩空擋下了這一擊。
公儀嶺見他還算敏捷,便猛然變換了方向,歸雲劍身靈光流動,瞬間已變百式,每一下劍光都直取尹鴻晔的性命。
尹鴻晔的刀在手中格擋,被歸雲的劍勢逼得連連後退,稍有不慎,身上就被劃開了口子,流出黑紅色的血。
“不愧是你那黑心老子的親兒子,就連血都是黑的。”
公儀嶺冷冷譏諷,手上一點沒停,劍劍都朝着他要害殺去,大有将尹鴻晔直接當衆斬殺在此地祭奠亡魂之勢。
尹鴻晔咬牙抵抗,不甘示弱道:“你下手倒狠,不過你就算殺了我,也沒用!”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尹鴻晔心中卻暗暗心驚。
他本以為自己多少能與他打個不相上下,卻沒想到這人跟瘋了一樣,竟然殺得自己全無招架之力。
心驚之餘,也讓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這邊腦子轉了千八百圈,公儀嶺卻是心無旁骛,毫無退卻的意思,不得不讓尹鴻晔伸手召出周圍妖孽,企圖用這樣的辦法将公儀嶺拖住,再找機會一刀砍死他。
見他打不過就叫幫手,也絲毫沒有出乎公儀嶺的意料。
兩邊幾隻狂叫着圍過來,想要攻擊公儀嶺的妖孽直接被歸雲一擊斃命,而尹鴻晔則是趁着歸雲脫手的這時機,揮刀直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