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嶺到手後捏了捏冊子的厚度,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這本冊子的厚度竟然比他所寫的那本更厚一些,想必也是寫了不少弟子。
他展開後粗略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想那般。
這本冊子裡差不多記下了近五十位弟子的名字和狀況,每個人的信息都寫的無比詳細,想必孟妙意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然而,等他仔細看完,又和自己折子上的内容一比對,很快就發現的不對的地方。
孟陽在旁邊也一直瞧着,見他像是看出了什麼,就問道:“岚兄,你可有看出什麼名堂來嗎?”
公儀嶺将兩本冊子攤在中央的木桌上,指尖劃過那些名字,道:“中毒之人,多為女子。”
他說完,孟妙意和孟陽愣了神,目光順着他所指的名字過了一遍,瞬間意識到他所言不虛。
兩本冊子裡加起來足有八十多人,裡面竟然有□□成都是女子,而這些女子的年歲,也都尚輕,跟孟妙意和公儀嶺兩人的年紀差不了多少。
孟陽驚道:“這就怪了,如果散布妖毒的人是為了重創我們的話,應該不會相差這麼多才是……”
公儀嶺雖然這樣說,但現在也還沒什麼頭緒,感覺似乎抓到了一點線索,卻又很虛無缥缈,一會兒就又摸不着了,也就沒繼續說下去。
這個發現也讓孟妙意吃驚了一下,不過既然三人現在都沒有想法,那孟妙意也不能繼續把時間浪費在追查真兇上面。
當務之急,還是先研制出解藥,去救人性命要緊。
如果像公儀嶺說的那樣,女子更容易中妖毒的話,倒是方便他們倆行事了。孟妙意沒有猶豫,立刻就做出了決定:“這幾日,就勞煩公儀宗主去多多照看谷中弟子了,我和孟陽先留在此處想辦法制解藥。”
公儀嶺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孟宗主,既然此毒容易傳染,那你也先用紗巾掩面吧,不然如果到時候連你也中了招的話,可就真的難辦了……”
孟妙意從懷中取出紗巾,系在了臉上,輕聲道:“我明白,自會保重身體。”
她說完,就和孟陽繼續研究鼎爐裡的解藥了。
而公儀嶺站在這邊,暫時也幫不上什麼忙,便隻能先行離開,前往谷内照看青花谷的弟子們。
每個人的住所門口都用法術封禁了起來,所幸孟妙意考慮到了這一點,公儀嶺離開前,她就将一塊玉牌交給了他,有了這塊玉令牌的話,他想要出入這些房屋就方便了很多。
孟妙意給他的名冊他也收了起來,按照上面所寫的内容,先去了其中一個較為嚴重的弟子房内。
現在谷内的仙侍也沒辦法照顧他們了,幾個中毒已深的師妹下不來床,自然就沒辦法去弄藥,隻能依靠各自養的靈寵來勉強服藥,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公儀嶺也考慮過自己要不要也戴個面紗,不過他那半張臉還帶着面具,實在有所不便。好在剛出院子的時候,天上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他靈機一動,順便問孟妙意借了個白紗鬥笠頂着用,這樣倒是一舉兩得了。
他手上拿着玉牌,觸碰上大門後,院子門口的封禁被自動解開,十分輕松地進到了這位小青花谷師妹的住所。
公儀嶺擡手敲響了房門,等到裡面傳來一聲虛弱的回應後,才推門進去。
誰知,剛一進來,房間角落裡就竄出一條靈蛇,張着口朝公儀嶺猛撲過來。這樣迅捷的速度,也虧得他反應夠快,這才瞬間淩空捏住了蛇頭,将它制住,才沒被毒牙咬到。
床上那位師妹見狀艱難起身,聲音微弱:“别動!”
公儀嶺也不知道她是在叫自己别動,還是叫蛇别動,于是一直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凝固了片刻,手中那條本來在拼命掙紮的靈蛇這才停了下來,垂下身子不動了。
這靈蛇應當是将他當做了生人闖入,這才主動攻擊,也是一條忠心護主的靈寵了。
公儀嶺見它停止掙紮,這才把蛇放回地面。靈蛇沒了束縛,又被滅了氣焰,一下子變得蔫蔫的,縮到了一旁,小心警惕地注意着公儀嶺的動靜。
床帏撩開,這師妹的模樣顯現了出來,不光面色慘白如紙,身上裸露的地方無一不是青紫色的潰爛,就連臉上也隐隐開始有所蔓延。
若非因妖毒的緣故,她原本也該是一張清麗的面容。
公儀嶺暗歎了一聲可惜,又想起來現在自己帶着鬥笠,這位姑娘應該不知道自己是誰,于是擡手掀了一下鬥笠上的白紗,露出戴着面具的半張臉,主動開口道:“這位姑娘,我是公儀岚,受了孟宗主的囑托,過來照看你們的。”
這位師妹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死死咬着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呼出一口氣,艱難道:“見過公儀宗主。”
她這樣的狀态,能夠從床上坐起來已經實屬不易,不可能再起身行禮問安了。公儀嶺深知這一點,連忙想要将她扶着躺下,卻見那師妹面露驚慌,努力往後縮了縮,啞着聲道:“公儀宗主,不要碰到我身上,這妖毒會傳染的!”
公儀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慢慢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