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還在懷疑的事情一下子成了真,弄得承悅措手不及。
“這、這……”
隻是承悅“這”了半天,也沒說出完整的一句話。
黑石鬼玉還能當藥引子?這種事情别說承悅,就連公儀嶺和尹鴻宣恐怕都不知道,所以哪怕這個念頭在承悅腦子裡一閃而過,他也沒直接說出來,因為打心底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承悅飛快地在腦海中搜尋着有關于這東西的所有用處,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
公儀嶺不奇怪他的反應,直接忽略了承悅沒說完的話,繼續道:“在青花谷内呆了一段時間後,我也染上了妖毒。可是,孟陽在給我把脈的時候,卻說我身上的毒已經有好幾日了,但不知為什麼,毒發卻比别人晚了很多日,就連症狀也輕了許多,這才引起了我們幾人的關注。”
“而那時候我着急離開,身上也沒帶多少東西,也就唯獨黑石鬼玉是個例外了。”
承悅這時候也收回了思緒,接着他的話問道:“所以,你們就是這樣發現壓制毒物的關鍵所在的?”
公儀嶺點頭道:“正是。”
“原來如此。”
話說到這個份上,承悅也完全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同時也想到了他為何要特意避開弟子們,下山來與自己商議這個事情了。
承悅望着他手中的黑石鬼玉,壓低聲音道:“此前那賊人破開雲靈山結界,悄悄翻遍了阿嶺的房間,想必就是特意為了這塊石頭來的吧。”
見承悅隻是兩三句話的工夫,就已經猜出了前因後果,公儀嶺也不由暗暗贊歎了他一聲。
“應該錯不了。而且,我覺得這個人也許和下落不明的禦魔幡也有些聯系。”
公儀嶺隻當他是想确認這些事情,卻沒想到自己剛說完,承悅就是一副沉思的樣子。
随後,承悅就提出了一個公儀嶺從未想過的問題。
“宗主,如果妖毒是這賊人所散布開來的,他又為何會非要來阿嶺的房間偷盜黑石鬼玉?”
公儀嶺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道:“他既然下毒,那肯定不想讓我們解毒成功,如果黑石鬼玉是壓制毒性的關鍵之物,自然是落在他自己手中最為放心。”
這也是公儀嶺一直有的思路,他也沒覺得這個思路有什麼不對的。但承悅一向邏輯缜密,他會提出來的,一般都是重要的問題,公儀嶺對此也十分重視。
但承悅很果斷地搖了搖頭,否定道:“我不這樣認為。”
“為何?”
承悅道:“你們在青花谷研究了這樣久,也沒能發現這個毒隻能靠黑石鬼玉壓制,說明這一味藥,是完全出乎了孟宗主的預料的,如果不是恰巧發現宗主你身上的毒發緩慢,想必解藥根本制不出來。要是這樣的話,那個賊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按兵不動,完全讓你們忘記黑石鬼玉的存在,如此一來,哪怕過了二十日,孟宗主也絕不可能煉出解藥來,這些中毒的弟子們也必死無疑。”
公儀嶺心念一動:“承悅,你是說,他是故意破開雲靈山結界,進來偷鬼玉,讓我們重視起這石頭的存在?”
“對。這鬼玉是阿嶺的東西,隻因其重要,這才被封在了宗主你的房間内,但宗主你平日裡是絕不會把他戴在身上的,這個人既然知道黑石鬼玉能夠壓制妖毒,定然得想個辦法讓你随身攜帶。而他如果特意進來偷一趟的話,按照宗主你謹慎的性子,肯定會選擇戴在身上,防止丢失了。”
公儀嶺拿着茶杯的手微頓,瞬間意識到了什麼:“他是希望我帶着黑石鬼玉,前往青花谷幫助孟宗主煉藥……”
承悅點了點頭。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公儀嶺不解道,“如果偷盜鬼玉和偷盜禦魔幡的是同一個人的話,既然毒是他下的,他又為什麼這樣做,從而讓我們成功煉出解藥呢,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難不成,這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人,偷鬼玉的那個人是知道了那人的計劃,特意用這樣的辦法幫我們的嗎?”
承悅道:“我還是覺得,這是同一個人所為。如果光靠他自己一個人,想要找到這麼多不同的妖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也許他還沒找到兩隻,就已經被附近的宗門給察覺了。這妖毒混合了十幾種不同的毒制成,如果他有禦魔幡的話,那想要制出來這妖毒,就輕而易舉了。”
公儀嶺心知他分析的有理有據,這天下那座城的附近要是出現了這樣的千百年老妖怪,不出三日就能傳到附近宗門的耳中,想辦法派人去盯着剿滅的。
而他到現在也沒收到什麼傳信,說哪個地方發現異常,這樣看來的話,用禦魔幡的妖物來制毒,是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隻不過,如果是同一人所為,那之後承悅說的一切又變得有些自相矛盾。
公儀嶺隐隐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腦中千頭萬緒也沒理出來個所以然,也就沒有貿然開口說話。
從玄霄殿大戰後,禦魔幡下落不明開始,公儀嶺就覺得這件事情透露着一股子古怪。而現在聽完承悅的分析後,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