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儀嶺和齊元白,對着林家上上下下交代好一切後,一刻不停地啟程朝着城西去了。
姚家莊雖在城西,但距離此地路途并不遙遠,兩個人緊趕慢趕,也最多花不了半個時辰就能到。
随着天色漸漸變暗,堯都城街道上的人也變少了許多,那些夜市小販都收了攤,比起白日裡冷清了許多,想來,或許大家白天覺得無事,等夜間還是對這樁事情有些忌諱。
順着主街一直走,走到半路,公儀嶺卻忽然開口道:“齊兄,這瀛湖水鬼娶親的對象,有一個共同點,我不知你發現沒有?”
齊元白腳步一頓,側頭望向他:“什麼共同點,你且說來?”
公儀嶺道:“名冊上的這些姑娘們,大多都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要說這個想法,還是不久前公儀嶺布下結界的時候,偶然間看見那位林二小姐才産生的。
算上那一個月内失蹤的十七位女子,和還沒有上花轎的四位女子,公儀嶺雖然對她們的長相記得并不全面,但也知曉這一共二十一位女子各自的家世背景,幾乎每一個人都是養尊處優、膚白貌美的小姐,若說是巧合,未免牽強。
齊元白的确忽略了這一點。
從聽到公儀嶺這句話後,他也是飛速過了一遍那些烙在腦子裡的名字,為了保險起見,還重新拿出冊子細細查看了一遍。這下,就徹底确定了下來。
“這二十一位女子中,僅有三位女子并非出身大富大貴之家。”
公儀嶺面色凝重:“也不知那十七個已經被娶走的女子現在如何了……這水鬼要這麼多女子,究竟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齊元白現在回答不了,隻能長長歎了口氣。
來到城西的姚家莊,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天完全變黑,城西兩側的街道空無一人,隻能偶爾聽到幾聲野狗狂吠。他們兩個人全靠着各家門口挂着的燈籠,一家家辨認過去,才尋到了姚家莊。
這姚家莊的模樣與與林宅也頗為不同,看山去竟是更加氣派。隻不過,公儀嶺的神經緊繃,無暇去欣賞這宅邸是如何的高門大戶,目光牢牢鎖在那宅邸牌匾旁邊懸挂的兩盞大紅燈籠上。
“這也是貼了‘囍’字的燈籠。”公儀嶺喃喃道,“這姚家莊的主人,怎麼沒跟林老爺一樣,把這些帶了‘囍’字的東西都撤掉?”
齊元白道:“撤了也沒什麼用,等到娶親當日,這些東西還是會無端端地出現在宅邸中,即便是他們死活不肯讓女兒們上這鬼花轎,等到了第二次,他們的女兒也一樣憑空失蹤。”
公儀嶺聽得咂舌,忍不住道:“果真是強盜行為。”
“此人明搶暗偷壞事做盡,燒殺搶掠無所不為,說是強盜行為都算往他身上貼金了。”齊元白說着,重重敲響了姚家莊大門。
無人應答。
就連齊元白在敲完門後,也才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他們太微山的人在下山曆練的時候,也常來堯都城中,沒少跟城中百姓宣傳有關防範分辨妖邪之物的辦法。仙師難得下山一趟,對他們諄諄教誨,城中百姓一個個都聽得認真,宣傳效果極佳。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晚上的時候不輕易給人開門,畢竟,會敲門的可不一定是人。
齊元白見裡面無人,放下手道:“看樣子,他們今夜是不會給我們開門了。”
這樣的宣講活動,雲靈山自是也有,公儀嶺對此更是再清楚不過,稍微遲疑了一下後便反應了過來,立刻道:“齊兄,依我看,反正都沒人開門,事急從權,何必在意這些虛禮?直接進去再說。”
齊元白一想也是,虛空畫符後,翻手将那符箓送出手心,順着高牆進入宅邸,貼在了那門闩上。
片刻後,就聽裡面“咔哒”一聲,門闩挪開,兩扇門大開。
做完這一切後,齊元白下意識想要用靈力在這個大門上設個禁制,防止出意外,手剛擡起幾分,旁邊公儀嶺就按住了他:“且慢。”
齊元白不解:“怎麼?”
公儀嶺沉聲道:“既然今夜子時就有花轎來接這位姑娘,難保那人沒有在附近盯着姚家莊的一舉一動,若是貿然在大門上留下仙法的痕迹,恐怕會打草驚蛇,暴露我們的行蹤。”
聞言,齊元白頓時收手,心道自己大意,竟然忘了這樣重要的事情。
好在他們兩個人此行過來,已經隐藏了自己身上的仙氣,妖邪之物是不可能察覺到他們并非常人的。
他們不宜在門口逗留,飛快進門後,齊元白又重新将門闩闩好,把大門恢複成了原本的模樣,仿佛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