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曳認真問：“……是你爸嗎？”

周向陽的表情差點兒裂開：“嗐，你這女生怎麼說話呢？”

“既然不是你爸，”這許文曳就不太懂了，“那你怎麼跟兒子似的那麼怕他？”

“我……我那是……”周向陽撓了撓頭，張口結舌，卡殼了。

許文曳可等不及他說完，轉身離開前扔給他一句：“放心吧，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上山有衛家司機接，下山是周家司機送。這都是之前跟周向陽談好的，能不花自己錢的時候，許文曳是一分都不會花。

山風呼嘯天陰沉，好在山道兩旁全都是樹木，綠植規劃得好，沿途一片蔥綠，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

司機沉默不語，許文曳也不想說話。她靠着椅背，徹底放松身體，感受勁風撲在臉上的清涼感。

行駛了沒一會兒，幾道轟鳴聲突然炸響在耳邊，許文曳被驚得睜開眼。

探身往聲音來源處一掃，就見半山腰一溜兒敞篷跑車呼嘯着上山，隔着老遠聽見駕駛位的男生們在喊叫。

有幾個大約沒拿到駕照，坐在副駕駛也擋不住興奮，嚎叫着指揮駕駛位的司機怎麼轉方向盤。

低飛的鳥兒被驚動，撲棱着翅膀又落回了顫顫悠悠的枝頭上。許是太過急切，蹬飛了無辜遭殃的葉片。

天色還陰沉着，山谷裡卻熱鬧起來了。

打頭一輛超跑一騎絕塵，很快逼近。

沉默了一路的周家司機突地笑了，望向駕駛位開車的男生，說：“小煤爺來了。”

自言自語似的，壓根也沒想許文曳接茬。

小什麼玩意兒？

小煤……爺？

……爺？

許文曳還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司機從後視鏡裡對上她迷惑的眼神，又笑着說了一遍：“是小煤爺。”

兩次都确确實實聽到了這個稱呼，許文曳确定，自己耳朵沒出問題。

那麼問題來了，難道眼睛出問題了？

不遠處那輛跑車裡坐着的不是個男生，而是位老爺爺？

盤山公路上的跑車逐漸逼近，許文曳揉了揉眼睛，探頭往下方瞧去，駕駛位坐着的，明明就是跟她一般年紀的男生。

許文曳看向司機。

什麼時候司機群體也開始流行少年人慣犯的中二病了？

中二病原來不分年紀嗎？

短短幾秒鐘，跑車已經沖上了最後一個彎道，迎面疾馳而來。

勁風從頭頂灌入，把駕駛位男生的黑T給吹得鼓了起來。男生單手打方向盤，左臂擡起，食指直指着濃雲，唇角微勾，笑得肆恣驕橫。

後面的男生們受了刺激，跑車一個勁兒加速，一時間隻聽見引擎發出的巨大轟鳴聲。被山谷一擋，混着回聲營造出了浩大的氣勢。

追得最近的喊一聲：“求求爺爺了，給點兒活路吧。”

男生笑着搖了搖手指，朝後做了個倒拇指的動作。

皮膚白皙，一雙濃眉如浸了墨。

待要再加速時，他突然擡眸，輕掀眼皮，狹長的丹鳳眼瑰麗迫人，一股子不怎麼客氣的侵略感穿透薄薄的空氣直逼而來。

眼神淩厲懾人，徑直撞入許文曳的眼簾。

許文曳眉心一緊，手指不由扒住了座椅。

這男生怎麼這樣看人？

一念間，跑車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