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宵心領神會:“徐警官,你知道他那麼多年一直都生活在M國,那邊治安可不比國内。我們華人一向不受待見。哎懂得都懂,這種事那邊警局向來能不管就不管,就算出人命也是各種扯皮各種混。隻是花花啊,這事你為什麼從來不說,那時你還那麼小,還不到十八歲啊,你爹媽要在天上看見,也不知會有多傷心啊……”顧大忽悠越說越是痛心,低頭開始扯紙巾抹眼淚,扯到一半發現手又被拽住了:
“當時你不在我身邊,說了也隻是讓你白白擔心而已。”顧希宵聞言擡頭,正看到那人溫溫柔柔沖他笑了下:“這麼多年我都是一個人,早習慣了,你不必為我傷心。”
聽了這話,顧大忽悠心頭一梗,突然就有些演不下去。
“哦,舊傷是十多年前打架鬥毆,那時你未滿十八周歲?”get到未成年後,徐警官斷然轉移了重點:“那你胸口這處新傷呢?總不會也記不清吧?”
“這當然記得。那是一年前的冬天,我約了個朋友來家裡做客,那時我眼睛已不大好了,就打開門,一邊喝茶一邊坐着等他來。”李蓮花說到這兒,開始聲音發緊,整個人微微哆嗦:“然後有個人走進來,見我在家,說了幾句抱歉,突然就刺了我一下!我完全沒反應過來,之後就不知道了……萬幸最後我醒過來,見到了我的朋友。”
“這次我可沒還手,真沒還手,你們要相信我啊。”李蓮花眼睛紅紅擡頭,對着一房間空氣真誠發問道:“jing察同志,你們會抓住刺我的人,是嘛?你們剛剛說過會幫我的,對吧?”
徐警官皺眉道:“……當然,隻要你沒說謊。”
“我說得都是真的呀!”李蓮花頓時急道,“哥,他們為啥不信我呢?”
顧希宵眼見他急得身子前傾眼圈紅紅,忽而伸臂攬過他肩膀:“花花你别急,不是不信,警察辦案要講證據的嘛。”
察覺到懷裡那人微微一僵,顧希宵暗自好笑,撫了撫他背後長發,不動聲色覆上其背後要穴,運勁于掌凝而不發。
掌下之人卻在最初的僵硬後放松下來,軟綿綿把下巴擱在他肩頭,仿佛全然不知有人在試探他的武功。顧希宵順勢拍了拍他後心,一派親熱安撫狀,沒覺出半分抗力,便松開了人。
他轉念一想,腦内再次飙出一萬頭神獸,暗道裝得還真像,這等不設防狀态簡直和不會武功的D級等同,若非系統明示他至少B級戰力,自己八成也被他成功騙過。
“那你有沒有看清……”一警員放下筆記本慣性提問,問到一半又悶悶刹住。
顧希宵似笑非笑:“警官,我表弟說了,當時眼睛不好,沒看清兇手的臉,不好意思啊。”
“咳,”徐警官清了清嗓子,“你說的情況我們會進一步查證。對了,這些事都是在M國發生的?”
見顧李二人同時點頭,幾個警察不由面面相觑。
這當口,徐警官兜裡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眼,大步離開了特護病房。回來的時候,徐警官的臉色愈加僵硬,徑直向左右喊了聲“收隊”,就對顧希宵和李蓮花點頭道:“隊裡有急事要處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頃刻間,一行人潮水般的退了出去。
顧希宵吐出長長一口濁氣。李蓮花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說:“終于走了啊,也太難纏了。對了顧科,你那位朋友呢,去哪兒了?”
顧希宵翻了個白眼,對空氣吼道:“肥雞,人都走了你還不出來!”
話音剛落,牆角風起,一個大球圓潤地滾了過來,肥雞手腳并用從地上爬起,呵呵大笑。
“有點出息好麼,人民JC不是毒蛇猛獸,犯得着你浪費法力使隐遁術麼?海叔要知道你把保命絕技用在這麼無聊的事上,你猜他會不會扣你夥食費?”
“哈哈哈當然不會啦,小海他知道我社恐,i人不擅長說謊,會理解我的。”
“你不擅長說謊?所以你殺熟殺得風生水起啊。”
“哎,打斷一下,這‘社恐’、‘愛人’是何意啊?”李蓮花好奇地問。
顧希宵和肥雞對視一眼才意識到,剛才那幾分鐘他們好像都忘了李蓮花的存在。顧希宵最是震驚,先前還警告自己不可大意,一眨眼就忘了,李蓮花似乎有讓對方放下所有戒備,把自己同化到任何場景中去的異能。
這當真不是大2區的惑術?顧希宵習慣性掏出手機,一睹之下倒抽冷氣。
“怎麼了?”李蓮花耳朵一動,“何事讓你如此意外?不如讓我來猜一猜啊,莫非剛才我說過的話,你們系統都能鑒别真僞并記錄在案?那可真是了不得,神通廣大啊。”
肥雞也跟着石化:“你怎知系統……慢着慢着,你剛和警察說的都是真的?”
李蓮花歪了歪頭,笑了:“那當然咯,我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呀。”
此刻顧希宵手機上系統數據已更新,備注欄中赫然多了兩行字:
事件一:十一年前臘月二十七日晚,風雨夜海上血戰,重傷瀕死(new)
事件二:一年前,家中會友,意外被刺不及還手,重傷瀕死(new)
顧希宵瞪住面前青年,如看異類:“你怎麼知道的?關于系統,昨天我根本沒來得及和你解釋。”
“這不難猜啊,你們本不知道我的名字,昨日我說出口時,你隻是半信半疑。但今日你一來就叫我李蓮花,毫不猶豫,而非你們給我取的假名,那便是确認無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