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樓,走到門口,她就從他的身邊跑了出去。
小小的身影,在門口的空地上,跑了起來。
從南到北,從左邊都右邊,她跑了好幾圈。
厚厚的白白的雪面上,留下了她的腳印,一個又一個。
他站在台階上,唇角勾着笑,看着她在雪地裡跑來跑去的身影。
此刻的南笙,是自由的,是奔放的,是無拘無束的。
顧景然覺得,這才應該是真正的她。
寒風習習,吹的她的鼻尖和臉頰都泛了紅。
她似乎不覺得冷,伸出小手,慢慢攤開掌心,去接漫天飛揚的雪花。
他跨下台階,慢慢踱步到她的身邊。
雪厚實,腳步踩在上面,發出厚重的沙沙聲。
她的手很白很小,但是手指骨節分明。
成片的雪花,洋洋灑灑,有的落在了她的手心裡,有的穿過她的手指,落在了地上。
她沒戴帽子,短發上沾染了部分雪花,鼻尖紅紅的,臉頰也泛了紅。
他伸手把她羽絨服上的帽子拉了起來,給她戴好。
她還沉浸在看到雪的喜悅中,并沒有注意到他這個舉動。
他從來不覺得下雪有多麼好看,可是,現在看到她的樣子,才覺得這麼普通的一場雪,也有了特别的意義。
她的臉圓嘟嘟的,帶着嬰兒肥,本來很白皙,此刻被寒風吹的,泛了紅,越發的可愛幾分。
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一起彎曲,輕輕掐了一下她圓嘟嘟的臉頰。
她的臉頰,比想象中更加軟滑,他的手指帶着溫熱,貼在她有些微涼的臉頰上,冷熱交替的觸覺,讓他的心裡不由得緊了一下。
“以後你就叫小豆包吧。”
“小豆包?”
“嗯,東北的一種食物,也是在冬天才吃的,軟軟糯糯的。”
又軟又糯,和你一樣。
之前有隊友叫她土笙,他看到她雖然笑了笑,但是眼底那份落寞的神情,還是被他捕捉了。
她那強顔歡笑的一幕,似乎就這樣刻在了他的心裡。
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應該有一個特别的名字,才可以匹配起這份可愛。
當時,他就是如是想的。
今天,看到她這般模樣,這份感覺更加有了具象化。
顧景然嗓音清冷如舊,像夏天的薄荷葉,落在了南笙的心裡。
她笑了,這一笑光風霁月,仿佛冰山融化般。
他們在微暗燈光下赫然對視,他額間碎發散亂着,眼神溫柔。
在她那雙大大的葡萄眼裡,顧景然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南笙的内心潮濕一片,但不是那種陰暗的潮濕,就像是整個心髒被泡在水裡,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不真實感,有感激有酸澀。
總之就是五味雜陳。
這是進入國家隊以來,她收獲的僅有的溫暖。
在她敏感自卑的時候,隻有他,給了她足夠的信心和鼓勵。
有的人,注定在自己生命裡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