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唐采禾小心地幫蕭慕棉換上幹淨的衣衫,随口問道:“你為什麼不讓秦公子幫你上藥?怕被他看到這麼多傷口?”
蕭慕棉有些詫異唐采禾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因為我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男女授受不清。”
唐采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男女授受不清呢,依我看,等回了揚州,你們就該成親了。”
“你别胡說。”蕭慕棉有些臉紅,“我們還沒談到這些呢。再說了,成親自應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兒有私定終身的。”
唐采禾眼神幽涼:“我可聽家裡長輩提到過,你把父母之命的婚約給退了。”
蕭慕棉猛地擡頭:“這事為什麼連你都知道?”
“長輩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吧,畢竟是萬湖山莊和天水宗的聯姻,大家多少都會關注一下。不過萬湖山莊和燼陽樓聯姻的話,應該也會是一樁盛事吧。”
蕭慕棉弱弱反駁:“還沒有這回事……”
唐采禾方從房間裡出來,便遇上了焦急的秦燼陽:“蕭姑娘怎麼樣了,傷得重嗎?”
“不嚴重,放心吧,一路上有我照料,定不會有事。”
言罷,唐采禾朝蕭慕棉投去一個暧昧的眼神,那眼神裡明晃晃地寫着兩個字——“成親”。
蕭慕棉:……
晚膳時分,四人以三票同意,一票反對,決定留在胥涼城休息兩日再出發,三人的理由一緻,蕭慕棉受傷,不能立刻再長途奔波。
反倒是蕭慕棉心中藏着事,急于見到爹爹。
秦燼陽已經向天水宗傳信報平安,蕭慕棉想了許多需要立刻出發的理由,都被三人一一駁回。
天邊殘陽如血,邊塞的風夾雜着大漠的風沙刮得酒幡劇烈搖擺。
秦燼陽從背後攬住蕭慕棉,溫柔地捂住她的口鼻,輕聲問道:“還要逛嗎?要不要回客棧了?”
蕭慕棉搖搖頭,這風一陣一陣的,也不算猛烈。回到客棧也是無聊,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欣賞一下邊塞之城的風光。
路過山腳,蕭慕棉突然停下了腳步,指着山上隐約可見的山門問道:“你可知那是什麼地方?”
秦燼陽擡眼淡淡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不知道。天色暗下來了,我們回去吧。”
秦燼陽牽起蕭慕棉的手,可蕭慕棉站在原地并未動:“那裡曾經是讓胥涼城揚名天下的琴心派,可惜,十年前被滅門了。”
“嗯,聽說琴心派上下全都葬身火海。”秦燼陽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不是的。”蕭慕棉反駁道,“琴心派的大弟子蘇聞逸那時候外出辦事,并未在教中,他還活着。”
秦燼陽的身體猛地一震,引得蕭慕棉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雖然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可聲音卻帶着不能自控的顫抖。
“聽爹爹說的。蘇聞逸給我奶奶寫過信,信中所言琴心派是被辰星教滅門。奶奶親自來了一趟胥涼城,可惜什麼實證也沒查到,琴心派的大弟子也不見蹤影。”
“蕭老莊主來過?”秦燼陽的音調因急切而高高揚起,惹得蕭慕棉微微蹙眉。
她隐隐覺得秦燼陽有些奇怪,但還是點點頭回答道:
“是的,奶奶來過。而且何塵的墓碑上刻着‘不孝弟子蘇聞逸立’,想來琴心派中的墳墓都是蘇聞逸掩埋的。”
秦燼陽面色慘白,仿佛是聽到了什麼讓人震驚的消息,他聲音顫抖問道:“你……上去過?”
“對呀,我剛來胥涼城時就發現這地方了。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樣差?”
秦燼陽嘴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許是出來久了,被風刮得有些暈,我們回去吧。”
雖然蕭慕棉心中納悶,不過還是貼心地同意了。
次日,蕭慕棉再來找秦燼陽時,隔着房門,秦燼陽輕咳了幾聲,稱自己身體不适。
三個女孩子開心地在胥涼城逛吃逛吃了一天,濃郁的邊塞風情,美味的西域小吃,等回到中原怕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天色漸晚,錢情柔和唐采禾先回了客棧,不知為何,蕭慕棉想在離開前再去一次琴心派。
她熟練地繞至後山,目光攸地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