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一怔,同時問道:“你是何人?”
屋内的人許是聽見動靜,疾步而出。蘇木和莫心悠見到蕭慕棉,皆是難掩開心。
莫心悠介紹道:“隻是我的孿生姐姐,何水心。”
蕭慕棉眉頭微動,似是覺得這個名字在什麼地方聽過。
蘇木猜中她的心思,悄聲在耳邊說道:“何姑娘和莫姑娘都是琴心派何塵的女兒。”
蕭慕棉驚訝地瞪大雙眼,脫口問道:“百曉堂的紅鸾姑姑與何塵是什麼關系?”
未等莫心悠回答,便聽到莫仲青高聲罵道:
“還能有什麼關系?何塵那個負心薄幸的奸詐小人,勾引我女與他私奔,後又将她抛棄,害得我一雙孫女自幼分離。”
蕭慕棉暗自咂舌,無意間竟知道了這樣一樁八卦。她環顧四周,卻并未見到八卦的女主角,說起來,自己倒是從未見過百曉堂這位聲名赫赫的情報頭子。
正說話間,客棧的院門再次推開,一位婦人走了進來。
見到這位婦人,何水心立刻小跑過去,急切問道:“娘,可有打聽到辰千澈的消息?”
紅鸾見到蕭慕棉,神色一滞,目光中帶着些隐憂。她顯然認得蕭慕棉,卻并未料到她會出現在客棧。
紅鸾的聲音輕緩而又帶着安撫的意味:“辰千澈沒事,中原武林那些人已經離開天山,不日便将回到中原。”
聞言,何水心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澈哥哥果真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蕭慕棉卻是微微蹙眉,辰千澈武功盡失被俘,人現下被關在琴心派的地牢之中,作為掌管江湖情報的紅鸾不可能不知道。
迎上紅鸾的目光,蕭慕棉瞬間明白紅鸾為何會擔心自己在這兒,因為她知道真相。
雖知紅鸾有意隐瞞,但蕭慕棉并未多言。待她們都進屋後,方将天山上發生的事與蘇木一一道來。
蘇木輕聲說道:“辰千澈殺了何塵後,便将何水心帶回辰星教,尊為聖女。如今何水心恢複記憶,自然是不能再與殺父仇人在一起,但她又放心不下辰千澈,便一直留在泾安等消息。”
“紅鸾姑姑有意瞞她,是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如今得知辰千澈安然無恙,明日他們祖孫四人,便會離開泾安,遠走高飛。”
得知這一段原委,蕭慕棉的心瞬間沉到谷底,思及自己,更是感覺有什麼堵在胸口,叫人喘不過氣。
蕭慕棉突然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紅鸾即是何塵的夫人,秦燼陽為何會不認識她?”
蘇木微微搖頭:“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莫前輩提及,紅鸾姑姑曾被噬肌散毀了容貌,後又更了名字,秦燼陽認不出倒也在情理之中。”
次日清晨,蕭慕棉和蘇木與她們分别。分别數十年,一家團聚,祖孫四人自然是開心。可蕭慕棉卻察覺到何水心隻是在強顔歡笑。
回涼州的路上,蕭慕棉閑聊道:“若是有朝一日何姑娘知道辰千澈的下場,恐是會傷心一場。”
蘇木卻反問道:“小姐是作何打算?”
雖是沒頭沒尾的一問,蕭慕棉卻知她意有所指,語氣變得嚴肅:“很難,但總歸是要試一試。”
琴心派的地牢位于後山清風洞地底之下,大門被推開,一絲微弱的光線隐隐照亮這潮濕幽暗的地牢。
清風洞中的潭水滴答滴答地從岩石縫隙中滴落,鴉青水紋的衣擺掠過地上的水漬,來到辰千澈身前。
辰千澈琵琶骨被貫穿,身上綁着八根玄鐵粗鍊。雖處境凄慘,可他的臉上依舊帶着輕蔑與不屑。
秦燼陽骨節分明的手指轉動着白玉扇柄,聲音幽涼:“當年,你便是在這兒殺了師父。”
辰千澈并未理會他,秦燼陽留着他一條命,為的就是羞辱他。
果不其然,秦燼陽解下辰千澈的鐐铐,将他帶到清風洞外何塵的墓前:“如今,你便在我師父靈前贖罪吧。”
任來下手極狠,若不是秦燼陽三令五申需留得辰千澈性命,恐怕早已被折磨緻死。
純白的長袍上滿是血污與泥土,辰千澈的身體搖搖欲墜,但被挾制跪在何塵墓前。
任來一下接一下地磕着頭,聲音哽咽,竟是早已淚流滿面:“師兄,如今大仇得報,你的在天之靈終于可以安息了。”
辰千澈冷笑:“他生便不得安甯,死又怎會安息。”
聞言,秦燼陽面露疑惑,厲聲問道:“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