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燼陽的反應卻極快,他幾乎是在瞬間便抽出長劍,擋住任來落下的大刀:“不如聽聽辰洛要說什麼?”
任來粗暴地試圖推開秦燼陽,但秦燼陽卻穩穩地擋在辰千澈身前,巋然不動:
“辰千澈早已失了内力,辰洛又不會武功,殺他不急于一時。不如聽聽他們想說什麼,或許會有新的線索。”
一心想要逼問出天煞羅經和琴心劍譜下落的任來,此刻卻像是被憤怒徹底吞噬,變得毫無耐心可言,他暴怒而起,聲嘶力竭地吼道:
“那妖女定是來妖言惑衆,你為何要聽她的胡言亂語?她既然自己送上門來,那就索性讓這對亡命鴛鴦死在一起吧!”
秦燼陽見狀,連忙出手阻攔任來。然而,一直沉默不語的辰千澈,卻在此刻拼盡全身的力氣,朝任來吼道:“殺了我!動手啊!”
秦燼陽看着辰千澈,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但這份憐憫很快就被嘲弄所取代:
“你送走辰洛,一是為保全她的性命,二是不想讓她看到你今日這般凄慘的模樣。然而,她卻去而複返,你們倆可真是情深意重。”
辰千澈雙眼通紅,他早已被摧殘得奄奄一息,卻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反應,他無比憎恨地看向秦燼陽。僵持半刻,辰千澈将頭偏了過去,不願見到來人。
何水心緊緊抓着辰千澈滿是血污和泥土的衣擺,她的聲音哽咽而顫抖:“大師兄,求求你放他一條生路吧。”
秦燼陽聽到何水心對他的稱呼,面色驟變,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仿佛被點了穴道般,僵在原地。
任來趁着秦燼陽愣神的片刻,粗暴地推開他,手中的刀鋒直直向何水心劈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蕭慕棉手中的暗器迅速擊發,朝着任來飛去。任來反應敏捷,幾乎本能地揮刀擋下暗器。
然而,也就是這耽誤的刹那,秦燼陽亦回過神來,他迅速提劍攔住任來,防止他繼續對何水心下手。
任來暴怒地朝秦燼陽吼道:“這妖女胡言亂語,惑亂人心,必須即刻誅殺!”他的聲音中充滿着憤怒與一絲驚懼。
在那一刹那,秦燼陽卻突然意識到,任來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想要殺掉他們,是因為他知道這位辰星教的聖女要說出怎樣的秘密。
秦燼陽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置信的恐慌,他面露驚懼之色,看向何水心。
迎上秦燼陽的目光,何水心仿佛受到鼓舞一般,大聲說道:
“大師兄,我是水心啊。你離開後,爹爹突然走火入魔,師兄師姐們聯手想要壓制住爹爹,卻都被爹爹……爹爹他……他……”
何水心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她悲恸得大哭起來,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滾落而下。
秦燼陽整個人呆滞住,他隻是愣愣地看着何水心。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震驚、疑惑包裹着秦燼陽,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随即,更大的痛苦在恍惚間噴湧而出,若是真相如此,為了報仇他親手掐碎晦暗時光裡唯一的溫暖……
任來冰冷的刀鋒落到何水心蒼白無血色的頸上,他的聲音變得嘶啞而尖銳:“師兄是不是被辰千澈所害?你說呀!”
何水心淚光閃爍,哽咽着回應:“爹爹發了狂,連我也不認識。若不是辰千澈,我早就……”話未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任來聞言,仿佛被怒火徹底吞噬,他咆哮着,聲音中充滿不可遏制的憤怒:
“是辰千澈殺了他是不是?是不是?你說啊!師兄武功蓋世,怎麼可能走火入魔,定是你這妖女為了辰千澈編造出來的謊言!”
然而,何水心的話,卻如同一盆刺骨的涼水,無情地澆在秦燼陽的心頭,讓他遍體生寒。
那一刹那,他突然憶起,那時自己之所以離開琴心派,正是因為師父在突破琴心劍譜第十層時,察覺到體内真氣有異,遂派他前去尋找莫仲青。
可惜,那次他未能如願找到莫仲青,待他日夜兼程返回時,琴心派已是一片死寂的廢墟。
傳言說,小師妹被擄上天山。他半信半疑殺上天山,既為給師父報仇,也為尋找小師妹。
可辰千澈矢口否認,加之琴心派遺址内并未發現任何缺失的骸骨,秦燼陽從未相信小師妹還活在人世,并會落入辰星教之手。
他喃喃自語,聲音空洞而迷茫:“這不可能,每一具骸骨都是我親手安葬,一具不少,她怎麼可能還活着……”
何水心斷斷續續地哭訴着:“那天,門口的小乞丐來找我,想要點吃的……”
秦燼陽聞言,震驚之下不由自主地後退數步。琴心派門口有個小乞丐,盡管師父曾嚴禁小師妹與她來往,但秦燼陽知道,心地善良的小師妹總是偷偷給小乞丐送食物。
琴心派慘遭滅門後,小乞丐也再不見人影,秦燼陽一直以為小乞丐是被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