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誘惑”、“帶壞”、“純潔”、“狐狸精”。
黃懷予隻覺得一股股紅色的火焰沖擊着她的腦子。
她一字一句地說:
“你兒子是太子,所有人都想誘惑他陷害他,他就算殺人放火都是可憐的單純的,都是周圍的女人引誘勾引的,對嗎?”
“在外面這麼多人眼前,當衆伸手打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你還要不要臉?”
“你兒子是你的孩子,她就不是她父母的孩子嗎?”
她眼裡閃着不屑一顧的笑意。
“放心吧,你兒子不缺錢。他是劉遠唯一的兒子,是你們所有人眼裡的命根子,老劉家單傳香火,誰舍得讓他受委屈呢?”
女孩站在人群中間,挺直脊背,一字一字地說着聽上去大逆不道的話,每說一句萬穎的臉色就白一分。
周圍已經圍了越來越多的人,人群聚集着看熱鬧,一聲聲七嘴八舌的讨論聲都随着她冷靜的語氣慢慢擴大。
……
劉子揚隻覺得丢臉無比。
他低着頭站起來,從錢包裡掏出幾張鈔票,随手塞進旁邊剛剛趕來的一個服務員手裡:“不用找了。”然後就迅速走上前拉住萬穎,想直接拉着她走。
——結果下一秒就被萬穎用力甩開了。
她臉上氣得青青白白,惱羞成怒,死也不願意就這樣走了,硬是站在原地不動。
“什麼情況?!”
一道極其熟悉的聲音從右後方傳來,黃懷予一愣,松了一口氣。
——在人家的地盤上砸了這麼久,老闆終于出現了。
隻見右後方團團聚集了三四個人,全都是穿着黑色西裝的服務員,全是高大壯實的男性。三人走在前面,李鳴月跟在三人後面,踩着高跟鞋風風火火走來,鬓邊發絲都亂了幾根。
周圍團團圍住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李鳴月吸引了去。
“哎,那就是1969的老闆!”
“女的啊!”
“是啊,可厲害了,1969就是她一個人辦的!”
“我怎麼聽說她以前是新娛公司的老師啊?”
“新娛公司?哪個新娛公司?”
“還能有哪個新娛,沈一瑾那個公司!”
“來了來了!卧槽,未成年初中生來酒吧被家長當衆抓包,現在老闆也來了,這可是精彩了……”
“進1969不是要看證件的嗎?未成年不可能進得來啊,那幾個初中生怎麼進來的?”
李鳴月頂着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一步步走過來。
黃懷予也順着看過去,遠遠地隔空和她對視着。
李鳴月人還沒到,已經遠遠地就迅速從服務員口中得知了所有的大概情況,此時第一眼就是看黃懷予——見她被谷奕和蘇琬圍着,還能站在那傻傻地沖自己樂——就一下子放下心來。
還好,外甥女沒事。
那就還好。
……
黃懷予剛剛握住萬穎的時候用的是自己沒事的右手,剛剛動作太大,一下子有些扯到了打着石膏的左手,手腕傳來一絲絲痛。
她遠遠地看着正走過來的李鳴月,卻突然看見李鳴月臉色一變。
“外甥女!”
?
黃懷予一愣,迅速轉過頭。
——下一秒就看見,剛剛還在幾米之外的萬穎,突然一個箭步沖了上來,趁着所有人都在看着李鳴月的功夫,直接對準她纏上繃帶石膏的左臂,用力推了一把。
她一下子睜圓了眼,還沒反應過來,左手手臂石膏就被用力推出去撞上她的身側,整個人猝不及防向後倒去——
那一瞬間,淡淡的小蒼蘭香味突然鑽進她的鼻間把她包圍,下一秒她就整個人被拉着抓了半圈,踉跄了幾步,陷入一個充滿冷氣的懷抱。
擡頭,隻能看見一個繃緊的下颌,和那人鬓角的金色發絲。
!!!
腰上橫亘着一條有力的手臂,黃懷予被緊緊摟進了那人懷裡。
她隻覺得他身上的清新冷冽的味道像空氣,像月光,像小時候郊外的星星,她整個人像堕落塵網一樣不停地陷下去。
周圍人群喧鬧,歌聲斷斷續續,燈光像鬼魅,一節一節一絲一絲像蛇一樣纏繞,吞掉了她僅剩的理智。
面前男人的胸膛是冷的,是硬的,是精瘦的,是有力的。
攬在她後腰上的手臂是不容拒絕的,是極度強硬的,是帶着怒氣的。
身體相貼之處,如烈焰燎原。
……她微微閉上眼睛,渾身開始顫抖。
李鳴月幾步跑了過來。
小周立刻站在萬穎身邊,一把拉住了她。
“幹什麼?幹什麼?你是誰?你憑什麼拉我?!”
李鳴月遠遠看着黃懷予被用力推倒的時候,眼裡已經閃着怒火,但是她立刻壓住了火氣,耐着性子擺出一副做生意的招牌笑容,對着萬穎就開始打圓場。
1969營業已經大半年了,她處理這種學生被家長當場捉住的情況已經熟能生巧。
小周更是業務熟練,一邊拉住萬穎和劉子揚,一邊分開其他人,護着一群人往包廂那裡走去。
李鳴月打着圓場沖周圍圍觀的客人笑道:
“沒事沒事,一點小誤會,大家吃好喝好,之後我們還有節目和表演,單身夜萬歲!”
……
楚恒微微放開了她。
他帶着口罩,金發乖順柔和地垂下來,黃懷予隻能看見他那雙眼睛。
他好像說了什麼,可是周圍太吵,黃懷予沒聽見。
她條件反射般湊近:“什麼?”
馬上,左手手肘處就蓋上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他再次攬近她,微微低頭,在她耳邊說:
“手沒事吧。”
她耳邊仿佛被燙了一下,迅速退開,頭往後仰:
“……沒,沒事,她沒碰到手腕。”
“醫生說我恢複得還行,石膏本身再過一周就可以拆了。”
他似是不信,又輕輕攥住了她的左手,對着手腕石膏處認真看了幾秒,确認真的沒事後放下了。
随後他又退後兩步,恢複了那副冷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