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挺普通的。
就算再多看幾眼,也記不住的那種流水線長相。
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目光,馮毓緊張地捏緊手機,目光躲閃,不敢與他對視。
委屈加上羞怯讓她耳根發熱。
懶得繼續周旋,也不希望對方糾纏不清。
沈夏深話說得毫不客氣:“想不到,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
另一邊的許燃出了包廂後,生怕沈夏深叫保安來攔她,從會所南園到門口的一路上,懸着一顆心。
直到出了四季溫,才松出一口氣。
危機解除,許燃心情大好,唇角飛揚地回工作室取了禮裙,徑直去往月影花園。
月影花園是江苑市有名的富人區,南臨珠江碧波,北接綠植繁茂,地理位置得天獨厚。
距離繁華的市中心僅十分鐘路程,鬧中取靜。
住在這裡的基本都是些八十年代就發家緻富的富商,發展到如今,已經是個有錢也不一定住得進來的地方。
車停在别墅門口,許燃下車,按響門鈴。
來開門的是住家保姆周嫂,她笑着接過許燃手中裝着禮裙的品牌紙袋。
“露姨呢?”
“在餐廳。”
進了門,許燃輕車熟路地從鞋櫃裡拿了雙家居鞋換上,往餐廳去。
還沒到餐廳,她遠遠看見坐在餐桌邊,正調整着青花瓷裡玉蘭花的人,就喊了聲:“露姨!”
聽見聲音,徐露擡眼,笑道:“小燃來啦。”
她雖年過五十,但保養得極好,風姿綽約,氣質如蘭。
“在忙什麼呢?”許燃走近了問。
“插花,好看麼?”
平日裡除了打點幾家高級會所,做做慈善,徐露沒事時,最喜歡擺弄花花草草。
“這很露姨嘛。”
“什麼話?”徐露不懂這些網絡流行語。
“我的意思是,”許燃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這中式插花就像露姨一樣,端莊高雅,氣質超凡脫俗。”
徐露笑了笑:“就你嘴甜。”
兩家别墅比鄰,徐露可以說是看着許燃長大的。這孩子自小人美嘴甜,特别能讨她歡心,她是打心底喜歡。
“我是實話實說。”許燃确實這麼認為,她自小就喜歡這個溫柔優雅的長輩,誇起她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沒白疼你。”徐露說,“今晚做的都是你愛吃的,有香芋排骨。”
“我就知道露姨對我最好啦。”許燃往她肩上靠了靠。
說笑了一會,許燃想起正事:“對了,您定制的禮裙我做好帶過來啦,您要不要試穿看看?”
自打她回國創業,成立個人服裝品牌,徐露便隔三岔五地在她這裡訂做禮服,支持她的事業。
工作室的生意雖然不是馮毓說的無人問津,但也确實門可羅雀。
其實一開始情況并不是這樣的,品牌發布第一場秀後,後台收到無數訂單,時尚媒體争相報道,她一時間風頭無兩。
可就在一個星期後,工作室接二連三接到退單電話,原因不明。
經過一番打聽,許燃才聽到一些關于她的謠言,當時隻覺得荒謬,這種謠言也會有人相信。
直到訂單幾乎全部退光,一個月無人問津,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再去否認,已經于事無補。
許燃的情況,徐露是知道的。
盡管她向來不過問是非,但畢竟處在這個圈子裡,高定的客戶群體就這麼些人,有點什麼事,自然傳得人盡皆知。
那些流言她自然不信,也知道許燃這孩子心氣向來高,不願跟人多加解釋。
而她能做的,就隻有默默支持她。
聽她這麼一說,徐露放下花藝剪刀,用紙巾擦了手,同她一起去試禮裙。
别墅二樓有一間八十來平的房間,是徐露專門用來放置高定。
這條禮服裙從出圖到成衣花了許燃将近半個月時間,特别是通身的刺繡訂珠,更是費了她許多心血,好在呈現出來的最終效果很好。
禮服在傳統旗袍的版型上加以改良,将披肩與旗袍完美結合,打破中式傳統服裝的沉悶内斂,增添了些許靈動飄逸。
這條禮服裙徐露已經試過一次初樣,一次成品,這次許燃隻是對身形和細節做了進一步調整。
雅緻的國風韻味與徐露身上的高雅氣質相得益彰,她在全身鏡前轉身欣賞,對上身效果很是滿意。
試完禮裙,晚飯也準備好了,徐露換下禮裙,和許燃一同下樓。
路過客廳時,許燃見一輛黑色的Taycan緩緩駛入庭院的車庫。
徐露家的車,許燃都認得,獨獨這輛車她沒見過。
正想問,就聽見徐露似有若無地冒出一聲:“他怎麼回來了?”
許燃大緻猜到來的是誰,腦海中冒出同樣的問題。
不消片刻,果然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車庫裡出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她在這裡的時候來。
許燃有些無語,擔心來者不善,便對徐露說:“我過去看看。”
她快步走到門口,正要伸手開門,門恰好從外面開了。
門一開啟,橘色天光傾瀉而入。
門内門外兩人皆是一怔。
四目相對。
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安靜兩秒。
沈夏深開口打破沉默:“怎麼?”
夕陽的餘晖在他眸底流轉,他唇角微彎,語氣帶着幾分玩味:“這麼迫不及待想感謝我,特地跑來迎接?”
許燃:“……”
真是有夠不要臉的。